有人疯言疯语,有人蝇营狗苟。
“啪——”
有的人响耳的掌声震得所有人心中一惊,还未离场的二三个人发怵,侧身躲着怒不可遏的沈皎皎。
“苏小夫人污蔑阿姐,试图挑拨姐妹二人的关系,在座的各位可觉得我做的不妥?”
话说出口,她面无表情,审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人不觉不妥。
好歹沈皎皎正为沈明珠伸张,二人关系不似传闻中水火不容的地步,包括柳氏在内的几个人都静默。
沈落扫过每一张脸,唇瓣轻扬。
几步到苏涟榻岸,捏着女人下颌,眸光仿若无物。
“苏小夫人说,这一巴掌你得到的冤不冤枉?阿姐皎皎若月,怎能因你微言落人口舌,这一个巴掌是给苏小夫人的一次小小提醒,我和阿姐关系好得很。”
“就算是她要杀死我,我都乐意给她递刀。”
霎那,伤口刺痛,苏涟猛咬一口旧伤。
沈落后退一步,捂着鲜血,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笑意冷漠:
“苏小夫人,我听闻关于你和某个官员的二三个丑事,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如果给我阿姐道歉,再给她磕几个头,此事就罢了,不然我这个大嘴可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
先斩后奏,发疯的女人身形僵直,定定注视那张曾经和自己一样被称为头大无脑的人,垂落脑袋,阴沉嗤笑。
“沈皎皎啊沈皎皎,你真的忘了三个月以前你被沈明珠设计吗?你难道真的相信一个庶女会按什么好心?”
厢房传出一阵轻蔑的笑,不知是何人在笑,更不知是在笑何人,聒噪又刺耳。
沈落仿若未闻,双手抱胸,谈论某个闲人的闲事。
“你肚子里,不是探花郎的孩子吧?”
语出,赶来看戏的丫鬟们瞪大双眼,其后优雅的贵妇们压低高贵的头颅交头接耳,连柳氏和沈明珠也是震惊。
苏涟沉默。
“我进来之前听大夫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四个月,孕妇前三个月易流产,第四个月流产不是很奇怪吗?难道你真觉得摔一跤孩子就会没有,还是说你从始至终谋划好了一切?”
“够了!”
苏家老夫人杵杖的手颤颤,从座位起身,堆到沈落跟前:
“沈二小姐莫要如此咄咄逼人,老妇让她道歉。”
语罢,拐杖直戳苏涟:
“逆女,还不赶快道歉!”
苍白的脸浮出一抹笑意,趔趄撑着床板,苏涟朝沈明珠磕头又谢罪,态度极不情愿。
昔日沈家两位姑娘冰炭不相容,究竟是何时出了错?沈皎皎竟不恨她?
一盏茶后,看戏的人散了不少。
“沈皎皎,你今日如此维护沈明珠,来日你莫要后——”
厢房传出另一阵清脆掌声,柳氏高傲的态度与沈皎皎如出一辙,说的话一样的冰冷刺骨:
“苏老夫人,今日天色已晚,此事我来日再算。”
语罢,转身离开。
走后,苏家老夫人白眼昏花,没撑住倒了下去,血溅当场。
…
黑夜素净,城外荒草丛生,风吹压倒一片。
被慕渊琛带出府,白媣儿东躲西藏,凭着预料好的关系出逃城外,跑了将近十里,双腿酸痛发软,正气喘吁吁的软瘫倒地。
小脸却从未有的轻松。
“小姐——”
芦苇荡内少年声线清冷,后背挺直,默默注视白家精心培养十五年的姑娘,如今正毫无坐姿地仰头赏月。
漠漠轻阴不见月,白媣儿挑眉,开始耍无赖:
“怎么?连你也要捉拿我?”
“白家不会放过您。”
沉默不发的少年说。
“那又如何?”
白媣儿不以为意的笑出了声,托着下巴,眸光尽头一颗白星闪耀,耳边芦苇荡内鸭子嘎嘎叫。
“我为了这一天吃了多大的苦头,再怎么样都不能再回去,我才不要嫁给太子那样又老又丑的渣子。”
“小阿里啊,本小姐要嫁的人身高七尺,声音清冷,还不爱说话,才不是那个丑太子!”
内涵的人不知其意,全当闲谈,月亮探出小小一角,他眸中盛满星光,眨也不眨地注视姑娘的花容月貌。
“阿里,你又不说话。”
姑娘鼓着双腮,像河豚怒嗔,百无聊赖的转回头,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躺下,枕着双手。
衣摆飞扬,碧绿枫叶砸痛姑娘的鼻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里,你带我去你的故乡漠北如何?”
很久,她半梦半醒道。
“…”
草丛里的少年面无表情,捉数只萤火,藏入透明白纱,放在姑娘枕着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