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阳光穿过弄堂口,跳进小巷。
弄堂里的小孩早就起床,三五成群地在弄堂里玩昨天没玩够的足球。
娄千菁从床上起来,伸个懒腰后给张怡掖好被角出去。
院子里,付云深已经买菜回来,正在厨房忙活。
娄千菁走到水龙头前,打算洗把冷水脸清醒清醒。她刚打开水龙头,一张热气腾腾的洗脸帕突然递到她的面前。
“早上洗冷水脸,你也不怕冻着?”付云深的语气没有多少情绪,声线一如清晨的冷雾一般清冽。
娄千菁笑笑,接过毛巾。
洗完脸,娄千菁打算坐在石桌旁,一边欣赏付云深做饭,一边等吃的。
可是娄千菁刚一屁股坐下,就看见桌上摆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
“这是什么?”娄千菁把信拿起,问付云深。
付云深做饭的动作没停,但视线却多分出一点,注意石凳这边的情况。
“看地址,是咱妈寄过来的。”
付云深掀开锅盖,白雾袅袅,将他整个人在一瞬间吞噬,不消片刻又隐现。
娄千菁这才恍惚记起,如今自己嫁给付云深已经一个多月,可是书信却没给家里寄去一封。
想到这儿,娄千菁的良心被深深谴责。
她快速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很有厚度。
摊开第一张,是李桂芳写的,那一股操劳的碎碎念语气和原主记忆里的如出一辙。
后面几张依次是娄仁城等人的信。
信中和娄千菁分享村里的八卦,谁家的猪生了崽,谁家又掐架了,以及大哥娄仁城很快就要娶亲,将要来城里卖三转一响。
除了以上这些,每个人的信中都有一个重复的部分——
那就是每个人都叮嘱她要和付云深好好过日子,别再想着那个混账知青。
娄千菁看完信,长舒一口气。
她爹妈怎么就觉得自己忘不了那王八蛋呢?
愁眉苦脸的娄千菁正好对上付云深的视线,忍不住冲他露出一个苦笑。
娄千菁心道:有这么能干的老公,谁会想不开点击赵旋啊?
付云深并没理解到娄千菁的这层意思,低头继续做饭。
娄千菁收回视线,发现脚边掉了一张纸。
这张纸一看就和信中其他信纸不是出自同一处。
娄千菁猜测是信纸不够,捡起来摊开一看,嘴角抽搐。
信纸上的字迹娄千菁不熟悉,但原主熟悉,写信的人正是赵旋。
【菁菁,月前一别,甚是思念,我知你嫁给付云深是缓兵之计,你仍心属于我,我亦然。我已向上面递了请假条,山高路远等我寻你,那时工作之事还需我二人一齐努力。】
赵旋总是喜欢彰显自己知识分子的地位,写信总要咬文嚼字,显得自己与别人不同。
娄千菁看完信,身上一阵恶寒。她本以为那次之后赵旋会老实在村里呆着,可他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敢给她寄信。
尤其是信中那一抹算计,算盘珠子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要蹦她脸上了,也不知赵旋怎么把信夹进李桂芳他们的信中。
娄千菁看着信就恶心,走到灶台面前就将信扔进火里。
火舌舔舐,信上的文字瞬间萎缩,不消片刻便消失在茫茫火焰之中。
付云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将手上的面条放进沸腾的水里,语气淡淡,“妈在信里说什么了吗?”
一阵冷风吹过,娄千菁一哆嗦,索性直接坐在灶台前烧火。
娄千菁:“妈没说让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哥要结婚了,过几天要进城来买三转一响。”
娄千菁将信中的内容如实转述。
付云深点头,“没有别的了?”
娄千菁往灶洞里夹了一点柴火,仔细想了一遍信中的内容。
付云深将娄千菁的停顿看成迟疑。
“没有了。”
娄千菁摇摇头,确信自己没有说漏。
付云深盛面的动作一顿,嘴唇半张,在袅袅白烟中若隐若现。
付云深:“你……”
“干妈!”
张怡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出,娄千菁被喊了进去。
付云深的目光在石桌上的信纸上停留片刻,端着面走过去,把信收进信封的时候偷偷数了一遍。
少了一张。
张怡的声音喊得急切,娄千菁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张怡被昨天的裙子搞得满脸通红,急得眼珠在眼眶中直打转。
“干妈,我不会穿这个衣服。”张怡眨巴着眼睛,无辜又焦急地看着娄千菁。
娄千菁“噗嗤”笑出了声,这让张怡的脸一瞬间更红了。
张怡又羞又气,“干妈!”
她大声叫娄千菁,似乎想要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