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七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她瞧着那张严肃的脸上挤出来别扭的笑容，就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话，说不定如果自己贸然答应的话还会招来祸患。
于是，她的冰山脸化出来了一个不算甜美但足够暖人的笑容：
“队长，您真体恤下属，我也是看这个玩偶可爱，您可以留下来送给孩子，我这个岁数倒也是用不上了。”
郑七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张鸣山的视线，后者的手并没有立刻收回去，而是盯着郑七看了两三秒，而后缓缓点头，身体刚坐直的时候，坐在郑七旁边的特战兵突然示意了一下，然后赔笑着问：
“队长，您这个玩偶可以给我吗？我家里孩子刚出生，一天天闹腾得没玩，我才入职三个月，这些工资的确是买不了什么高级玩具，如果您愿意，能不能将这个兔子给我，我好用它去哄我的孩子。”
一个卑微的父亲正在对一个摸不清脾气的上司苦苦哀求，虽然带着面罩，但是能够让人看到说话人眼尾的皱纹，肉眼可见的年老。
张鸣山瞧了瞧自己手中的玩偶，借着视线缓缓落在男人身上，皮笑肉不笑地重新将玩偶递出去：
“你要？”
男人感激涕零地伸出双手去接，重重点了点头：
“谢谢队长！”
可是，他的话刚说完，张鸣山直接就将玩偶砸在了男人头上，下一秒，张鸣山两只手拉住车顶上的把手，而后起身踹倒了坐在郑七旁边的男人！
郑七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她分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整个人不自觉向旁边挪了半步——
是啊，如果自己刚才不好好思考一下那番话，恐怕现在被暴揍的人就是自己了。
听到自己的心脏似乎就在耳边跳，郑七目不斜视，尽量让自己忽视张鸣山已经从座椅上起来，来到自己身边将这个男人按在车厢地板上暴打。
两三滴血飞溅到郑七的脸上，她也没有擦，此时此刻，她不想因为自己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而引起张鸣山的注意，从而被牵连。
也不知道张鸣山到底打了多久，总之当他停下手中动作的时候，郑七已经听不到那个被揍的男人发出任何还能证明他活着的声音或是气息。
“呼——”
张鸣山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是经历了一场过于激烈的运动。
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见这个沾满了鲜血的兔子玩偶放进了自己的腿包中，然后从地上揪出来一件衣服，一边擦手一边说：
“好了，你们挑选吧。”
这句话说完，张鸣山就让司机停了车，而后自己先下车走了。
郑七瞥了一眼在地上躺着的男人，并没有贸然行动。
她用余光看着其他特战兵，这些人就像是看不到那个倒在车厢中间的男人一样，一个一个都在挑选自己能够用得到的东西。
学着他们的模样，郑七也蹲在地上假装翻找。
但现在她根本没有办法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件事情上，她总是会想到身边的尸体，想到这个男人刚才还生龙活虎，想到对自己问了同样问题的张鸣山，想到那个被张鸣山放进腿包的兔子娃娃。
吐出一口浊气，她感受到自己的气管、嘴唇似乎都在颤抖。
她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者说，她现在太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手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这些东西里拨拉，等车子彻底停在地下警备队的基地时，她才跟着其他特战兵一起下车。
为了避免尴尬，她随手拿了一把雕刻着花纹的小刀走了下来。
没有了张鸣山，其他的特战兵倒是直接将郑七给无视了，他们说着笑着全都离开，郑七也正好能够落单。
她想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发泄一下，刚才经历的事情让她的神经太过于紧绷，一直想要呕吐。
可是能去哪里呢、
宿舍！
对，宿舍！
郑七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地方，刚来的时候万物系统上有一条关于人员全部信息的提示，当时郑七没有顾上看，现在倒是有时间了。
浏览了一遍之后，她记住了自己的房间——
2号宿舍楼709。
这里没有地上的传送装置，而且这些楼最高也只有七层，加之地下城本来电力紧张，整栋大楼并没有配备电梯，郑七一路上哼哧哼哧从一楼爬到了七楼，找到自己的房间，刷了虹膜就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是卧室，左手边是单人床，右手边是一个小柜子，紧挨着小柜子的则是书桌和椅子。
卧室中有两个套件，一个是卫生间，一个是厨房，正好还是门对门。
卧室最尽头则是一个阳台。
单人间，居住条件还不错，当看到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时，郑七也终于释放了。
她趴在床上，用枕头闷着自己的脑袋，咬住被子就开始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