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变脸,让颜钦武有些奇怪,“金厂长这次表扬了叶昭和马良栋两位同志,马良栋同志拉来了第一笔订单,虽然他不是销售科同志,可工作能力十分突出。
叶昭同志则是能配合金厂长,留住大客户群体,给厂里带来了这么多订单,这两位都是好同志。”
谭元冷哼一声,颜钦武望向他,“谭工,怎么了?你这老同志,又闹什么脾气?”
谭元可谁都不怕,直接当面道:“厂长,这是金厂长自己说的?”
颜钦武一听这话,就是知道金升怀说的有出入,谭元这人一身正派,谁的面子都不给,工作几十年只会说真话,而且嫉恶如仇,要不然以他的能力不说当厂长,技术科科长也跑不掉。
“厂长,我想问问看,马良栋怎么有资格去参加商贸会,他一不是销售人员而不是技术人员。至于优秀青工,他来厂里一年时间都没有,连评选的资格都不具备,他怎么能去商贸会的。”
颜钦武没说话,没法说,怎么去的?
还不是金升怀点名要马良栋去的,当时定了人员后也没告诉他,等买了车票才跟他汇报这个工作,不就是先斩后奏嘛。
当时他心里不是很舒服,不过此刻只能替金升怀描补,“马良栋虽然资历不够,但这次商贸会上,工作能力还是挺突出的。”
“工作能力突出?他是拍马屁能力突出吧。跟在金厂长身后,给金厂长拎包端水的,就跟电视上那些狗腿子一模一样,眼里除了金厂长,连张科长饶科长都指使不动,我们这些老同志更没放在眼里。
还有这次商贸会他开了第一单,第一单就亏了三十块钱,还被人说我们二厂的服装不好,就这还要卖给别人,亏本买卖谁不会做,让我亏钱卖,我也能给厂里拉来订单,这能一样吗?
反倒是叶昭同志,想出奇招,在最后一天让我们反败为胜,不然销售上就算不是剃光头,也是亏三十块钱,说出去简直丢人。”
颜钦武听的云里雾里,“怎么回事,老张你说。”
张浩笑笑,“厂长,没什么说的,只要订单拉回来,该给小叶的提成别少就行,不然我这个科长,就没脸见我科里的人了。”
“不行,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许隐瞒,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谭元也在一旁道:“张科长,你要是怕得罪人,那我来说。”
饶发明都无语了,这老谭为人太实在,张浩这老奸巨猾的,哪里是不想说,是在这博取厂长同情呢。
张浩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把这三天的情况做了个详细汇报,其中包括当天叶昭和杨杰二人布置了全部展台,让二厂的档口看着又漂亮又与众不同。
随后在销量不畅的情况下,叶昭绞尽脑汁想出好办法,然后跟杨杰二人在沪城跑了一天,到处找能租爆米花机的地方,以及展销会最后一天,当顾客来到厂里的档口,叶昭又是如何做介绍,推销产品。
“厂长,看完小叶同志的推销,我不得不服,有些人就是天才,天生具备销售能力,就在我们等火车准备回来的时候,小叶同志在候车厅还能跟人搭上话,然后卖出去几千件衣服。”
颜钦武听着叶昭用免费赠送的招式,外加奶油爆米花的香气把顾客吸引过来,忍不住心绪激动,“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十分钟后,厂长办公室传来厂长爽朗的笑声,“这个小叶,还真有她的,果然是天生吃销售这碗饭的。”
“厂长,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这次咱们厂能拿下这么多订单,全都是叶昭的功劳,金厂长也好意思往自己身上揽工,后面两天他在招待所睡觉,都是快中午吃饭了才来。
最后一天叶昭在那热火朝天的推销服装,他进来后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开除张科长和叶昭。他一个副厂长有什么资格开出职工?符合规定吗,走流程了吗?二厂是国企,不是他金厂长自家的私人企业,在我们面前一幅趾高气昂的地主样,这从外面调来的人,就是不行。”
饶发明见谭元这么敢说,厂长脸都黑了,他立刻拽着谭元,“谭工,你不是说有个图让我看看吗?走,我们先把工作处理了,厂长我们先走了,您有什么事问张科长就行。”
说着饶发明不由分说拉着谭元走了,他是真坐不住了,谭元实在太敢说了。
二人出去后,颜钦武沉着脸,“张科长,这又是怎么回事?刚才汇报工作你怎么没说?”
张浩笑笑,“厂长,一点小事,不值当说,都是为了工作。我们做销售的,什么白眼没见过,什么难听话没听过,一点小事。”
张浩心里真是十万分感谢谭元了,要不是谭元这张嘴,他怎么能让厂长心里有愧,销售科受的委屈,让外人说可比他说有效得多。
听完张浩的汇报情况,颜钦武脸色越发难堪,可他不能当着张浩的面说金升怀的不是,毕竟金升怀是副厂长,管全矿生产的,他再不满也不能当着下属点评他上级领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