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娘仿若被巨大的惊喜冲懵了,目光呆滞,满脸的不可置信。
唐乐兮忙不迭点头:“愿意。”
“太好了!”唐大娘大喜,激动的眼泪哗哗溢了出来。
可随即像想到了什么,眉眼又染上忧愁,抹了抹眼角,重重叹了口气:“女娃娃……俺知你心善,可家人找不到你歹多担心?俺家虽穷,可不能做此等自私自利的事。”
唐大娘没有被一时的惊喜冲昏头脑,这番话倒是颇为合情合理。
“唐大娘,您心地善良,又救我于危难之中。无论如何我定是要报答这份恩情的。”唐乐兮轻轻的抚着唐大娘久经风霜的双手,“双宝这孩子,我极为喜爱,实在不忍见她癔症加重……您看,在我家人找来前,我就是您的闺女,双宝的阿娘,可好?”
大宣国境连绵十几万公里,上千个县城,州府,大小村落更是数不胜数,要找一人,谈何容易?
唐大娘知晓唐乐兮如此言说,只为宽慰自己,让她不过于内疚。
“可女娃娃是否有婚配,是否有孩儿……为何在路边晕厥?身份怕并不简单吧?”唐大娘怔了一下,又犹犹豫豫地问道,遂又从立柜中拿出一块黄金令牌、一根笛子、烧了半截的火折子和一装了些碎银的银袋,还于唐乐兮。
唐大娘虽大字不识,可也瞧得出这些什物并非凡品,再加之唐乐兮方才所展现出的见识,想来女娃娃的身份是极为矜贵的。
唐乐兮瞥了一眼,皆是在崖底收集的证物,心下一紧,随即无奈地对唐大娘笑道:“唐大娘,此乃我路上捡拾之物,并非自身之物,现下亦无腰牌可证身份。”
见唐大娘还在犹豫,唐乐兮直接放大招:“若您恐我身份存疑,我也不想拖累您和唐大叔,只是心下对双宝多有不舍……现在走便是。”说着拿起物件作势要往屋外行去。
“女娃娃,你身上还有伤,能往哪去?”一见唐乐兮这架势,唐大娘慌忙的伸手一把拦住。再一看,唐乐兮一脸委屈的神情,顿时罪恶感陡生。
像是下定了决心,拍了拍唐乐兮的小手,怜惜道:“好,自今个儿起,你就是俺闺女,双宝的娘亲,唐乐兮。”
眼见唐大娘应允了,唐乐兮心中不知为何,忽而划过了一抹愧疚与恍惚。
终于,她还是将一身凶险抛给了她远在宣京城的父亲,自己选择在千里之外,独善其身。
而作为刑部尚书独女的她怎会不知,冒然认下一陌生女子为闺女的事,对平民百姓风险会有多大,轻则杖刑笞刑,重则徒刑殒命。
心善的唐大娘,为了她那可怜的外孙女,终究在她拙劣的心计下,义无反顾的认了她。
唐乐兮心底一叹,提裙重重一跪,恭恭敬敬地伏身叩地,给唐大娘嗑了一个响头:“阿娘。”
唐大娘眼含泪光、受宠若惊的连连称“好”,连忙难掩欣喜的弯腰扶起身形纤弱的唐乐兮,遂又从衣襟中颤巍巍的掏出了一块木质腰牌,“俺们方回村中,还未及县衙销户,此乃双宝阿娘的腰牌,你且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