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儿这两个机警沉稳的丫鬟刚想要跟上,倒被她一手拦了回去,嘱咐道:“让马砚、马宪跟着吧,他俩能担重,你俩留下来帮唐大叔、唐大娘收拾屋子,备好晚膳。”
两个丫鬟不由对视一眼,眼见少主一脸坚持,乖巧的点了点头,连忙称“是”。
唐乐兮之前看古偶剧时,夜晚的街坊小巷皆是张灯结彩,男女主唯美浪漫的不是在集市上偶遇,便是在石桥上私定终身,魂穿后才知晓,那样的热闹只会出现在特定日子里。
平日入夜便宵禁,这警夜鼓一响,家家须闭门闭户,皆只能在居住的坊中或宅子内活动。
原本今日晌午后,便准备赶回杏花村的唐家众人,没想到在君来酒楼会耽误了半宿,现已过了申初,瑞阳街的喧闹已渐渐趋缓。
原本街上络绎不绝的人流开始锐减,一大早入城的摊贩们早已挑着各式竹篓向城门涌去,估摸着要趁着天黑前好赶回附近的村落。
不过沿街的商铺还再营生,再有一个时辰,便为“宵禁”的酉初。
唐乐兮等人匆忙的购置了一些褥子、卧具、吃食,一股脑的担在了马氏兄弟的身上。
他俩左右提携,身上挂满了刚置的物件,却依旧面不改色、步履轻盈地跟在林湘儿身后,仿佛这些什物皆毫无分量似的……
唐乐兮暗赞一声,习武之人果然耐抗!
几人带着双宝沿瑞阳街行了约莫两刻钟后,唐乐兮不停的频频点头,心中大赞——大宣的物价真是颇为公道啊!
大宣的一两钱银能购置大米二石,一石大约为二百斤,唐乐兮记起原来世界的米价大约为二元、三元一斤,取个中间价约为二元五一斤,若是以米价来同等换算,那大宣的一两钱银便约等于原来世界的一千元……
那大宣的一两钱银正好等于一千文钱,唐乐兮心算下来,发现挂满两位侍卫全身的物件一共才花了三四十文,和原来世界的物价一对比。
真是,太划算了……
在宵禁前的半个时辰,几人见物资采买的差不多了,便颇为满意的往回赶。
突然,唐乐兮步履一顿,低头一瞧,
双宝睁着滴溜溜的大眼,小手攒劲的扯着唐乐兮手掌,在一家“邬家饴糖铺”招牌下——怎样都挪不动小短腿了!
“阿娘。”双宝奶声奶气地喊道,大眼直勾勾盯着檀台面上各式甜食,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双宝想吃!”
唐乐兮和林湘儿看着双宝一副小馋猫的表情,无奈的相视一笑。
想着离宵禁还有些时辰,应是能赶回,便随着双宝进了铺子。
饴糖铺子里最多的便是这垂髻小儿,和双宝年岁相差无几的孩童们,各个小手皆攥着几枚铜板,嚷嚷的和掌柜们要甜食。
“我要汤圆。”
“红糖醪糟更好吃!”
“不是,不是,甜水蛋才好吃呢!”
铺子里充满了孩童们天真烂漫的童言稚语。
在铺子的一角,一位花白胡子、佝偻着身子的老师傅正在做糖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小萝卜头们。
双宝也被吸引了去,小身子一缩,蛄蛹的往里钻。
唐乐兮点了一份甜水蛋便和林湘儿寻了座儿坐下闲聊,等着双宝回来。
不经意间的一暼,唐乐兮微微蹙眉……
在这些围观的孩童外,怯怯的伫立一个垂髻之龄的男童,小小的身子挂着一件破旧的圆领衫,下着单薄鞋裤,身形纤弱。
他眼巴巴的垫起小脚,伸长小脖子往里探看,不过以他瘦小的身形,应该什么也看不着……
唐乐兮之所以会留意到这个孩童,只因他右额角上有一处铜板大小的淤青,与她脑门上的伤处位置相当……
这淤青面积不大,上面也未磕破皮,不像是摔倒,倒像是被——殴打的?
“乐兮姐姐,我听双宝说,她阿爹一年多前病逝了……”
林湘儿嗫喏着问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唐乐兮的神色,深怕惹她不愉。
唐乐兮眉心微蹙,如此小的孩童被殴打,霸凌——或者是家暴?!
“乐兮姐姐!”
“啊,啊怎么了?”
她正怔怔的看着这娃娃脸上的淤伤,陷入深思,冷不丁的被林湘儿一喊,惊的回了神!
无奈的拍了拍心口,没事这么大声干嘛……
林湘儿顺着唐乐兮的目光看向了破旧衣裳的孩童,一声低呼道:“现已入春,可早晚依旧天凉,那垂髻小儿竟穿得如此单薄……小脸上怎还有伤?他的家人是如何照看他的?!”
林湘儿一脸气愤的便要起身,却被唐乐兮扯了一下,又跌了回去,“别冒冒失失的,你且等等,像是有人寻来了……”
林湘儿扭身,见饴糖铺的门前,出现了一位神色略显慌张着灰色麻布襦裙的少妇,她立于门前,瞪大眼睛,向铺内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