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乐兮啊,叨扰了!不知你这讼师令的卷考钻营的如何?”唐大叔干笑了一声,见唐乐兮示意他坐上首位,便在中厅的榻上尴尬的坐了下来,没话找话的问道。
唐乐兮暼了一眼唐大叔双手不停搓着衣角的拘束摸样,遂取来榻上案几上的青瓷茶壶、茶碗,斟上一小碗,放置在唐大叔近前,“尚可。阿爹,喝茶。”
唐大叔正愁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言说,见递来的茶碗,立时端起急急了下去。
些许是饮的过急,一不小心,便呛着了……
唐乐兮赶紧上前帮唐大叔拍背顺气,唐大叔总算缓了缓——只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爹,现下过来,只是过问一下我书温得如何,还是有事要相商?”想想长桌上还有一大堆想起便让她头昏脑涨、两眼发晕的“备考资料”,顿了顿,果断放弃了闲聊的程序,直奔主题的问道。
瞧着唐大叔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左顾而言他的忐忑神色,想来是又有难处与她商议了。
唐大叔:“乐兮,你昨日不是收了袁家小姐的喜宴请柬吗?”
唐乐兮点点头,“是。”
唐大叔:“那你……贺礼可备下了?”
唐乐兮:“……”
贺礼?!
她怎把这一茬给忘了?
“呃,你……莫不是忘了?”
唐大叔瞧着唐乐兮一脸茫然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道。
“咳咳、先说好,不是阿爹贪财,而是这湘儿姑娘主动找上俺们的。说是心疼你这两日温习,恐是来不及备下此贺礼,遂预备下了一羊脂玉器。说此礼也非特别贵重,俺们也能拿出手……乐兮,你在听吗?”
见唐乐兮垂着眸子,默不作声,唐大叔越说越没了底气,总觉得唐乐兮像是神游太虚,全然没有听进去似的。
其实,唐乐兮非但听进去了,而且正在凝神沉思此事。
这贺礼一事,确实是她大意了,可如若直接拿林湘儿的羊脂玉为己所用,别说是唐乐兮了,即便是瞧着唐大叔的神情也是不大情愿的,毕竟林湘儿已对唐家多有照拂,再伸长手拿这价值连城的贵重什物实在不妥。
可自个儿准备贵重的贺礼,捉襟见肘的唐家自是承担不起的。
那有何什物既不需花过多的钱银,又显得贵重或诚意十足呢?
唐大叔眼愁着唐乐兮明媚的大眼滴溜溜的转着,时而沉思、时而迷茫,最后仿若一缕璀璨的莹光向他晃了晃……
唐乐兮笑眯眯道:“阿爹,可愿你的作品广为流传啊?”
唐大叔面皮一抖,惊诧道:“什么?!”
唐乐兮“嚯”的起身,步履如风的一路小跑回长桌前,纸笔一挥,便开始在宣纸上挥毫了起来。
唐大叔早被唐乐兮勾起了好奇心,遂颠颠的跟了过去,探出脑袋,细细瞅了起来。
越看越新奇、越看越心惊,最后忍不住道:“乐兮,你莫非是……”
笔“啪”的一搁,唐乐兮遂将长约一尺、宽各约半尺的纸张铺陈在唐大叔眼前,轻松拍了拍手,
“接下来,便要靠阿爹琢磨,还有您——出神入化的手艺了!”
唐大叔饱经风霜的眸中,骇然迸发出一道夺目的光耀,嘴唇不由自主的激动哆嗦着。
“乐兮,看来我等要送一份大大的贺礼了!”
而蜷着腿、深蹲在西厢屋外窗棂下的竖着耳朵听墙角的林湘儿、唐大娘,借着屋内透出的淡淡的光晕,怔怔对看了一眼——唐乐兮到底是允了还是没允啊?!
二日后,巳正一刻
当唐乐兮与其余投考讼师令的生员们陆续跨出讼师司的司门时,被眼前在外候着她的阵仗吓了一跳。
司门前锦江街原本宽敞的街道,被两架四轮约莫一丈宽的马车齐齐的占了位。
林湘儿、唐大娘、双宝、明启、吉安依次而立。
她一出门,便见一下子甩开唐大娘牵着的手,迈着小短腿,“蹭”的一下将小身子扑向她的小双宝:“阿娘,你终于出来了,双宝小腿都站酸了!”
唐乐兮连忙抱起双宝的小身子,小家伙的梨涡荡漾开来,亲昵的用小胳膊搂着唐乐兮的纤细的脖颈,小嘴巴吧啦吧啦装似幽怨的向唐乐兮抱怨着,水汪汪的大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唐乐兮瞧看,怎样都不舍得移开。
“乐兮姐姐,这两日你夜以继日的温书,眼睛都熬红了,快上马车歇歇!”林湘儿亲热的扯着唐乐兮的衣袖,一脸心疼的瞅着她。
这丫头不是应该在袁府给袁小姐诊治吗?
“还是上我这马车吧,上面备了瓜果糕点,正好填填饥、解解乏!”明启也将肥嘟嘟的身子挤到了眼前,一脸喜笑颜开的提议道。
这厮不应奔走于城中的大街小巷收集消息,或好好钻营案卷吗?
“上我的车,我车舒服!”林湘儿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