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灿的毕业典礼当天,东条明一没有出现,金敏贞也没有出现。
又被东条明一这个老混球耍了,可是金敏贞当时羡慕且笑着接过自己的邀请函时,明明答应了来,为什么也没有出席。
典礼结束,身边恭贺声不绝,拥抱导师时,俞灿在Waldrip教授耳边用德语说:“Sie sind gute Freunde mit meinem Bruder, und ich bin Ihr guter Schüler, bitte für gute Studenten, um den frühen Abschluss geheim zu halten!(我兄长和您是好朋友,我是您的爱徒,请您替好学生保守我提前毕业的秘密啊!)
“My lips are sealed!(我会守口如瓶!)”老教授显然知道鬼马精灵的学生想要给家人惊喜,所以很是配合。
俞灿笑呵呵应付着周围人的夸赞,心里却有些失落,中国第一位在维也纳医学院毕业的女医生,没有亲人庆祝。
多少有些失落走出了学校大门,难得慢慢悠悠地欣赏街景,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路过一个教堂。
教堂顶上,站着一个人。
“嘭”地枪响,正中胸口,枪的惯性使然,人应该向后倒,然而教堂顶上熟悉的身影仿佛带着笑向前倒下,身上带着定时炸弹,算得如此精准,在空中爆炸,掉在地上的,除了几滩血肉外,什么也没有。
何其惨烈,俞灿甚至来不及闭眼睛,只觉得有一滴热血滴在想要落泪的眼角,这滴带着热气的血甚至逼退了俞灿的眼泪,更像是温热的手抚过,说着,从今天起,我是一个陌生人,不要哭。
说好了想被我解剖的,你都摔成这样了,怎么解剖,此时俞灿躺在日式叠席床上笑着笑着,笑出了泪水。任由泪水流下去,俞灿将头埋进枕头,继续回想着。
东条明一实际上没食言,教堂最高处能清楚看到维也纳大学的礼堂,也算是参加过俞灿的毕业典礼了。
听到枪声和爆炸那一刻,俞灿下意识找开枪位置,对面楼上有几条身影闪过,其中一个像极了金敏贞,在对面大楼匆匆离去。
在教堂后面的小巷子里,金敏贞手上的枪扔在了地上,几个亚洲相貌的男子却起了玩心,拿着匕首围着金敏贞,七八个回合,饶是金敏贞功夫在身,拳法灵活,身上也多了数条口子,避开要害却鲜血淋漓,很明显,这几个人不想让金敏贞死,划破她的衣服,折辱她想让她屈服。
眼见这个场景,巷子里,几个燃烧的酒瓶子突然砸进来,男人们来不及避闪,燃烧瓶里的酒精溅到身上燃烧了起来,俞灿从巷子里露了一下头,示意金敏贞快跑,金敏贞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个前滚翻,趁机捡起了手枪,将面前三个男人击毙,后面又窜出一个壮汉,死死勒住金敏贞,眼看着金敏贞被勒得双脚离地,命悬一线,俞灿急忙从胡同跑出来帮忙,手忙脚乱之下,从斜挎包里摸到毕业典礼上导师送的银制手术刀,手起刀落直接戳穿那个人的脖颈,然后半拉半扶着金敏贞跑到另一个巷子里躲在一处私人花园,俞灿留下的燃烧瓶燃烧起来,隔壁巷子里听到枪声追过来的男人们叽里呱啦说着日语。
俞灿望向金敏贞,是金敏贞开枪杀了东条明一,所以日本人要杀金敏贞吗?俞灿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自己否决,东条明一是金敏贞的养父,金敏贞每次看向东条明一眼神里都是孺慕和敬畏。
俞灿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出手这样精准,看着手里的手术刀,这些动作和东条明一练习格斗时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下意识的反应成为了肌肉记忆。
俞灿拉着金敏贞藏在花园内,手在发抖,刚刚导师Waldrip教授赠送这把手术刀时,还用不熟练的中文说:“灿,希望你能用你的知识和这把刀拯救生命。”前后不到半小时,就摧毁了几个人,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
“阿灿,我……”金敏贞不知如何解释。
“不用解释”俞灿看了一眼金敏贞肩膀的贯穿伤,金敏贞不愧是学护理的,自行止血处理,回过神的俞灿盯着自己沾满鲜血的颤抖的手,第二次,这是第二次看见自己满手沾染活人鲜血。
金敏贞察觉俞灿的异样,一把握住俞灿的手:“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让你手上粘血了。”
“是安排好的还是意外?”俞灿惨白的小脸死死盯住金敏贞,颤抖的手架在金敏贞脖子上,只有一个问题想问。
“是偶然。”金敏贞眼睛通红看向俞灿,嘴角好像还带着红色的纸屑,很像鲜血,没有回答是设计好的还是意外,只回答了“偶然”,可能是安排好出了差错,成为了偶然,也可能是意外事件,造成的偶然。
“不重要了,你被别人发现了,和咱们平时翘课出去玩一样,你先走,我断后。”俞灿放下手,深吸一口气,浆糊一般的脑子清晰了一些。
“阿灿,你先走,别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