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伊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她抬眼看了看窗外依然漆黑的夜,估摸着现在应该是凌晨。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披上一件稍厚的外套,走出房门,看到隔壁屋内隐隐有些光亮。
在利威尔房门口叫了他两声,并没有人回应,她认命般地抬手想要再敲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并没有锁。
她昏昏欲睡的神色一扫,右手摸向腰后的匕首,警觉起来。
缓缓推开虚掩着门,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清所有的布局。
一只烧的只剩半截的蜡烛立在床头边的柜子上,发着微弱的光,弗伊的目光落在地上,发现了满地的碎瓷片,形状显示那曾经是一个茶杯。而利威尔则背对着她,上半身摔在地上,下半身还挂床上,一动不动。
这诡异的姿势让弗伊动了动眉毛,快步走到床边将他扶到了床上,叫了他两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利威尔双眼紧闭,两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的黑发湿透,将枕头都浸湿了一片,身上的衣服倒是干爽,衣架上挂着的湿衣还在滴水。
弗伊看了看他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位大哥是出去淋雨了 。
弗伊对他在生活上的无能,和对自己身体的不在乎感到一阵无奈。
她抱着双臂站在床边,内心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良心占了上风。
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送医护室估计不现实,还可能加重他的病情。
弗伊从房间里找出了一个干毛巾,轻轻抬起他的头,将枕头湿的那一面翻了个面,将毛巾垫在他的头下,蹲在床边,细细地擦着他的湿发。
利威尔头发又细又软,跟这个人别扭又神经质的个性完全不符,听说只有心思细腻,小时候又吃过很多苦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发丝。
弗伊用一只手机械地擦拭着,百无聊赖中,她开始审视起面前这张可以说得上“绮丽”的脸。
他肤色偏白,眉毛水平,所以看上去总像皱着眉。眼尾狭长,嘴唇偏薄,脸颊上有一些软肉,弱化了男人的骨骼,下巴尖尖,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分。
睫毛长而直,往下垂去眼尾又比别人长一些,睁开眼时却总是一副不耐的表情,显得粗暴又不好亲近。
忽然,她盯着的那个人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两声。
弗伊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用手指戳了戳却没反应,都烧到说胡话了。
“法兰...”他口中不停地呢喃,“伊莎贝尔...”
弗伊听了好几遍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这两个人应该对他来说应该是重要的人吧。
头发上的水几乎擦尽了,弗伊将半湿的毛巾从他的头下抽出来,见他不断地重复那两个名字,好像不回应就不罢休,便随口应道:
“怎么了?”
“对不起。”他轻轻启唇,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弗伊愣了愣,那颗硬的跟石头似的心,悄悄软了软。
她也听兵团里的人说过他的事情,跟随他从地下街出来的弟弟妹妹在调查中惨烈牺牲。
如果是她,或许也无法原谅自己。
不管利威尔听不听得到,她还是说了:
“真的没关系的,大家都会做错选择,当时你也站在雾里,看不清方向。不要过分苛责自己,他们不会怪你。”
利威尔皱着眉几不可见地松了松。
弗伊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利威尔却似感受到她手指的凉意,整张脸使劲地往她手心里贴,蹭的手心发痒,他被子下的身体却冷的在微微颤抖。
如果利威尔被烧成了傻瓜,这个世界的剧情将会怎么发展呢?弗伊思维发散的想,艾尔迪亚人不会被屠杀殆尽吧。
她甩了甩头,努力摆脱这个可怕的想法,转身欲走,衣角却被扯住了。
利威尔依旧紧闭着双眼,手指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角,用力到指节泛白。口中喃喃:
“不要走。”
在做噩梦吗。
弗伊拽了拽,没拽动,只好用手去扳开他的手指,无奈道:
“我不走,我去再拿床被子过来,你不是冷吗。”
“不要抛下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松开了衣角却顺势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弗伊额角抽了抽,继续耐心的解释:“再不松开,你的脑子就要被烧坏了,以后就会变成一个傻瓜。”
“不要......”他依旧坚持。
弗伊叹了口气,还真没看出你是个这么固执的人。她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哄道:
“我不会走,你先松开好不好。”
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抓着她的手松了松。弗伊快速将手抽了出来,一转身,又没走动,他又抓住了她的衣角。
弗伊崩溃反笑,干脆将外套脱了下来,想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