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瑟最终还是在大卫和爱德华的轮番好话下熄了火。
她看上去懊恼不已,登时火红色的长发都显得暗淡无比。她是不是话说得太严重了?阿沙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他还那么的虚弱!刚从生死边缘线挣扎回来!她怎么能说出如此刻薄的话来刺伤他们的社长大人呢?
显然最了解忆瑟的大卫一眼就看出忆瑟在懊恼些什么了,他风轻云淡地开口,道:“忆瑟不用愧疚,毕竟根本原因是智慧脑袋的失误。”
阿沙躺在床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得嘞——
看来过段时间又得哄孩子了。
“是我的过错。”
他颤颤巍巍举起双手,在不影响针管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半张下巴都埋进了被子里。
殊不知,从忆瑟进门开始,屋内的一切都被我们的巴特菲尔德先生看在了眼里,只是大家没有察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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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阿沙终究是被强硬留在了医院吃病号餐,忆瑟一行人暂时接管了巴特菲尔德大宅的门窗钥匙。
“顺带接哈尔和埃格的时候帮你锁上。”大卫转了转手中的一大串复古款花形钥匙,把它丢给忆瑟,示意阿沙不用担心,道“在你出院前,埃格就先待在我那儿,阿福会照顾他。”
“我会替你和老师联络请假,不管有没有事,明天就好好待在家里休息,一早我就把埃格送过去。”
“你家壁炉坏了才会一氧化碳排不出去,忆瑟已经叫人修好了。”
“如果半夜饿了或者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按床头的电铃,会有值班人员过来的,当然,社长大人要是怕孤单我也可以留下来陪你~”
大卫不停地碎碎念,这一片刻阿沙终于意识到对方也是他的同龄人,而且在关键时刻还不是一般的可靠。他得琢磨琢磨用什么方式把高级病室和爱德华埃格输液的钱还回去,以及忆瑟那份修壁炉的钱。
“最后那句话可以不说。”阿沙浅浅地回应,他算是听出来了大卫的意思了——随时电话联系。
本来已经快要踏出病室房门的忆瑟突然把脚收回房间,像是如梦初醒般刚想起来某件事,她先侧身让爱德华出了房门,自己却提了一嘴。
“对了,你的冰箱里的冰淇淋没收了,剩下两盒送给托马斯了。”忆瑟面无表情望着对方,宣告审判结果,目睹阿沙那宛若晴天霹雳的神态,她想,这事儿还没完呢。
“门口不远处的梅森医生告诉我们你的检查结果了。”提到这里,忆瑟的表情就冷若冰霜。
“还有,以后喝青苹果果汁不许加冰。”
说出去笑掉大牙,轻度的一氧化碳中毒倒是对阿沙没多大影响,可他检查反倒是检查出了肠胃毛病!脾胃不和!听起来不算什么对吧?可是脾胃小病积累多了可就不算妙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今年圣诞礼物就送阿沙一个保温杯吧。忆瑟默默定下了挑选价格最合适保温杯的商场行程。
才看过报告的阿沙无言以对,他张了张口,又闭上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卫同情地看着生无可恋的蓝眼少年,对方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领导音乐社大局关心孩子们的鸟妈妈阿沙·巴特菲尔德,更像是因为不爱惜自己而被孩子翻身做主制裁的鸟宝宝。
“哥们儿,忆瑟生气很难哄的,这事没有小一星期估计完不了。”大卫附身悄声提醒道,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是否能得到原谅——那就是忆瑟的事了。
其实他和爱德华也挺生气的,但忆瑟的情绪和作为完全够代表他们俩了,阿沙他肯定也懂,大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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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
爱德华捧着两个冰淇淋,把巧克力碎的那个递给忆瑟,他们和大卫分头行动,前者二人要回巴特菲尔德大宅把门窗锁好,再去桑斯特家把哈尔接回来。而大卫要去洛佩兹南区把输液完毕的埃格接到自己家里。
“嗯……谢谢。”
不算太黑的晚空中升起了皎洁的银月,萦绕在城市的上头。他们走路的声音在晚上的街区显得稍许突兀,这个时候基本没有什么行人了,只有出门散步的几对夫妇和孩子们。
“不用谢,忆瑟心情有没有好点?”爱德华侧目望着忆瑟被微风挑起的发丝,压下心中鼓动的痒意,直接无意识地咬下大口的草莓冰淇淋。
结果就是从牙齿连着脑仁都在颤抖。
“我没事儿,只是心疼的成分比生气的比重要高。”她决定实话实说了,反正爱德华不是外人,是自己人“你知道吗爱德华,社长确实特别聪明特别有远见,不怕孤独也很独立,可他却无处得知生活中的某些必要细节,也许他那仅有的生活经验也是自己摸爬滚打得来的。”
“我这样说,爱德华能明白吗?”
“Yep——”
爱德华当然明白,阿沙在这个年纪能做到独自生活独自料理各种事务已经非常难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