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彪坐在床上,后背抵在床头架子上,还能勉强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正在躬身忙碌到人。
“晚上你们又去逛了什么?”
颜卿一边给他擦着脖颈上的汗渍一边轻声说话,“下午都逛得差不多了,吃了饭之后就随便逛了逛,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累了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再跟他说多的,他也不一定能听明白,哄着赶紧的睡了才是正经。
“也是,我看也是没有什么变化,跟从前差不多。”
他是关着屁股在堪平这地方长大的,打小就在街上跑,离开几年回来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大的变化。
嘟囔着,后面的声音越发小,颜卿抽空睨他一眼,看他那样子是立马就能睡过去。
更放低了声音轻轻嗯一声,果真就没有再听到男人应声,像是睡了过去。
这会儿也不让他躺下了,等收拾好了再说吧,免得一喊他动他又醒了有话要说。
出去倒水的时候颜卿都是放轻了脚步声,门也没关。
再回来的时候,还在房门口就能听到男人打呼噜的声响。
进门看到男人还是她出去是的姿势,就是脑袋侧得有些狠。
要是让他就这么睡一晚的话,明早起来肯定要落枕。
想的是她到床里侧之后喊他,结果她刚上床来正打算跨到里侧,原本还在打呼噜的男人就自己醒了。
“睡了。”还能说清楚这两个字也是不容易。
颜卿不敢多耽误,更是迅速的翻身到里面,再扶着男人也躺下。
“睡吧。”
“嗯。”
虽然闻了这么多年的酒味,颜卿还是不太习惯。
臭是真的臭,嫌弃。
在男人怀里翻个身,背靠在男人怀里,一只手扒在男人搂着她的胳膊上,再轻轻的拍了拍以示安抚。
没一会儿就又听到身后响起呼噜声,颜卿也安心入睡。
或许是因为晚上发生的事,颜卿做了个梦,梦里都是她还在闺中时的场景。
儿时她跟着爹娘一起搬到了杏花村,下马车的时候是她抱着的弟弟。
弟弟那时候还小,粉雕玉琢般的小模样也招人喜欢。
“姐姐。”
弟弟会软软糯糯的唤她,跟她家团团一般的可爱。
下马车的时候她因为腿短没有踩到地面,差点抱着弟弟一起摔在地上。
幸好有母亲及时拉住了他们,然后母亲就抱了弟弟,她去搬着东西进家门。
她手臂不够长,力气也不大,每次都搬不了多少东西,记得来来回回都搬了好多次。
他们到了新的家,娘亲跟村里的婶婶买了好几只小鸡。
娘亲叮嘱她好好养鸡,等鸡长大了下了蛋给爹爹和弟弟吃。
后来爹爹嫌鸡吵着他读书,还说养了鸡后家里都臭了,娘亲便杀了鸡。
鸡汤好香,她守着灶烧了一下午的火。
从那之后家里再没有养过鸡,娘亲让她去村里买鸡蛋,都是要用帕子一个一个擦干净了才能拿回家。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身边也没有了人。
梦里的那些记不太清楚,又像是走马观花一般,看不清也记不清了。
许多年前的记忆了,对颜卿来说仿佛是在上辈子一本,她也不想再为那些过去了的,不重要的是而伤神。
想着昨日男人回来得晚,喝得也不少,又起得早,也不知道现在好些没有。
其实宋彪起的也不算早了,因为宋跃他们起的更早,还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跑出门去了。
问他们干什么去,只慌忙的留下一句出去玩儿,然后几个小子就不见蹿出了门。
宋婷也只能摇头笑骂,“没个消停的时候。”
“难得能回来一趟,让他们玩儿去。”程浩完全能理解孩子们,并不觉得是野得不消停。
做了慈父的程浩平白得了媳妇儿一个白眼,“就你知道。”
然后看着媳妇儿转身往厨房去的背影,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再转头就看到大舅子出来,“醒这么早?”
确实,对于喝了酒的人来说,宋彪今天属实是醒的算早了。
“睡不着就起了。”
说着话宋彪还打了个哈欠,像是在表示他真的是才醒。
兄弟俩一个水盆里洗脸,用的都是一条帕子,他们没那么多的讲究。
现在还早,高明珠他们都还没有起来,等她们起来再收拾了出来,怎么还得有小半个时辰。
程浩琢磨着把昨晚上的事跟大舅子说说,好让他心里也有个数。
宋彪事沉着脸听完的,他没找颜毅算账,那崽子倒是会背后膈应人。
回来一趟还真是对了,他记得还有一张欠条。
这些年了都,不提都险些忘了那回事。
看大舅子没个表示,程浩还想着劝劝,“昨日当着那么多人都面也说清楚,到底谁是谁非,大家也都知道了,你也别太上火。
怎么说,你现在也朝廷的人,闹得太难看终究是你吃亏。”
有些事,还真不能说个对错是非,说得太清了反而是吃亏。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