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命,怪不得谁。”
庄氏的母亲一边拭着眼泪,一边低低的说着。
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比他们做父母亲人的更伤心了。
“你节哀,弟妹不在了,咱们还是亲戚。
往后你们要是有个什么难处,只管开口。
老四不在家,他们的孩子还要你们帮扶着长大成人。
咱们都是自家亲戚,老四虽是不在家,你们也千万不要把我们当外人了。
咱们这些人,你们就当是老四,有事你们吱声。”
媳妇儿没给他看住了,女儿和岳家再不能出事。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家妍妍啊,没嫁错人。
老四也是好孩子,是我们家妍妍没享福的命。”
这种事,无论外人怎么安慰,都无法安慰到。
当天夜里颜卿他们留在庄家,直到庄氏下葬之后才离开。
颜卿不知道,后来那几个地痞流氓的尸体都挂在了衙门口示众。
前一天,那丈带着两个兄弟出门,第二天才归。
出门的时候,他们只说是去镇上有事。
这个年注定是不好过的,到所有人又都盼着赶紧过年,过了年之后就是春。
春天他们就能往地里种粮食了,衙门口出了告示,东南王承诺会给他们粮种。
有了粮种,他们便有了活路,是以百姓们都等着盼着年赶紧过去,春天赶紧来。
随着一声春雷炸响,第一场春雨落下来,衙门口排起来长队,都是去领粮种的。
章师爷坐在门口记录,是的,当初的管事已经成了师爷,那丈他们跟这位已经是老熟人。
宋彪当初是为何走的,私下里又是如何跟那丈他们这些留下的人商议的,章匀不清楚。
但他知道,这几位绝对不是如同外头传言的闹掰了。
庄家那事的后续,他也不是一点不清楚。
他也不是偏帮谁,那几个地痞本就是死罪,那样死了倒是发挥了用处。
再一个,在去年乱的时候,那丈他们给衙门竖了典范,着实是该嘉奖才是。
那丈今天也是来领粮种的,陪同宋家村的村长,他一人代表全村,来把全村的粮种都领回去。
村民们都在地里忙的热火朝天,根本顾不得初春还是寒凉。
能有粮种下地,对他们来说是比吃肉还要幸福的事。
很快轮到他们,那丈并没有刻意跟章匀顺近乎的话,公事公办。
差不多的时候,章匀低低说了一声,“听说东南王派来剿匪的军队,过几日要经过咱们堪平。”
“多谢。”
那丈低声道谢之后,与村长快速离去,好给后面的人让出位置。
路上,村长询问那丈,“剿匪的军队来了,那咱们这里不会再有土匪袭击了吧?”
虽然这几个月是消停了,但一回想起去年的惨况,村长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军队来了,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去年的那种情况。
况且,只要今年年成好,百姓能吃得上饭,流民也会成良民。
至于那些土匪,军队都来了,恐怕会有所作为才是。”
那丈与他想得不同,章匀既然是专程与他说的这句话,定然是有话要告诉他。
莫非,大哥就外这只军队里?
若真是这样的话,大哥该是要回来吧?
那丈也不敢肯定,这话他不能随便说,也怕说了之后让大家白高兴一场。
特别是嫂子和宋回他们。
半月之后的一天夜里,一人一马出现在宋家村外,马蹄子应该是包了什么东西,并听不出大多的声响。
是以,村里没人知道在这天夜里有人进了村,直奔山下宋家宅子。
虽然现在是安稳了,但那丈他们还是都在宋家,并没有回去。
想着,怎么也要等彻底安稳下来以后再走。
而且,晚上依旧有人守夜。
这晚守夜的是陆林,声音还没到宋家门外他就惊醒的发觉,爬到上头上查看。
越看越觉得这个身影熟悉,等再近了,他惊喜的差点儿喊出声来。
赶紧下了墙头来打开大门,迎了一人一马进来。
“大哥,您回来了。”
来人正是宋彪,他是偷摸回来的。
“你小子怎么在我家?”
之前他自然是看到墙头上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头,要不是从里头探出来的,他手里的刀早甩出去了。
刚到门口就听到开门的声音,知道肯定是自己人了,见着陆林这才彻底放心。
他回来之后先偷摸回镇上去看过,家里没人,灰尘厚得一看就是一年半载没住过人的。
一想,恐怕是因为镇上太乱,全都回乡里来了。
于是,他又快马加鞭赶回来。
“去年乱起来的时候那哥就让我们全都到您这儿来了,您一人回来的?”
宋彪回身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问他,“嗯,我一人来的,走脱不得。
家里还好,没生什么事儿吧?”
一提这个,陆林神色有些难看。
这一变脸色吓得宋彪心口跟着揪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