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事情并没有在秦瑜内心激起什么波澜,回想起来除了尴尬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了。
主要是同学两年,真的不熟,除了作为文艺委员和班长所产生的少数必要的交集之外,秦瑜和宋隐栝基本上没说过话。
倒不是因为有一方生性冷漠,而是源于2班较为割裂的同学关系。班里的同学们被分割成一个一个小团体,这种割裂尤为体现在男女之间,同学们连探讨难题都很少超过座位周围。
“得益于”脚伤,秦瑜难得度过了一个相对轻松的周末,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二周。
鲜红的高考倒计时摆放在黑板旁,课程表的正下方。来得早的同学将倒计时撕掉几页,时间显示——
275天。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入教室,嬉笑声不复往日嘈杂,所有人都被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阴影,让人些许憋闷。
他们都明白,他们必须全力以赴了。
更因为海市近乎年年改革的高考政策,他们几乎没有重来的机会,至少循光中学从未有过复读的学生。
循光中学作为循光区唯一一所市实验性示范性高中,不说成绩斐然吧,最基本的本科率达到100%了。
在循光区这样“外环以外”的郊区,循光中学无疑是大部分中考考生奋斗的终点了。
当然,由于零志愿寥寥无几的名额,“滑档”到循光中学也并不算罕见,譬如宋隐括。老有人说感觉他不属于循光中学,他属于更高的山峰。
艺考生在高三的第一个学期一般都会主攻专业课,不太来学校,但孟婉芸鱼和熊掌都想要,让秦瑜白天来学校,晚上上私教老师的课。
尽管被逼着来学校,秦瑜却是乐见其成的,哪怕真的很累。
学校就像是一个避难所,暂时隔绝了孟婉芸的视线,让她能有喘口气的余地。
新学期小测的成绩出来,班主任杨克锋又主张了一次换座位。
在学生们压力与日俱增的时候,杨克锋还不忘添把火,他规定只有班里前十的学生才能挑选座位,其余位置视情况而定。
秦瑜的成绩一直都稳定在班级前三,年级前三十,陈忆迢则在班级十名上下浮动。
秦瑜选位置前,陈忆迢紧紧拉住她的手:“小瑜,一定要选我!!!”
秦瑜向她投去一个让其安心的眼神。
陈忆迢可以说是她高中两年最好的朋友了,没有意外秦瑜一定会选择挨着她坐。
不过这小姑娘实在戏精,才上演了这么一出“生离死别”。
杨克锋也不会管这类学习还行的同学的座位,他手动调整的范围并没有波及到陈忆迢。
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同学们就把位置换好了。
秦瑜坐到新换好的位置上,惊异地发现陈忆迢后桌的名字是“齐君”,和陈忆迢的名字刚好能凑一句诗。
这么想着,她便也说了:“忆君迢迢隔青天,你俩名字挺搭呀。”
“谁跟这个小西的名字搭了?”齐君率先出口,他双手直直搭在课桌上,微翘的桃花眼透着疑惑。
“忆迢”与“一条”谐音,而在循光区的方言中,麻将中的“一条”被叫做“小西”。
高一的时候便已经有人这么叫陈忆迢了,但没有一个像齐君胆子这么大舞到正主面前的。
陈忆迢作为团支书,在班里人缘很广,基本上谁都能搭上几句话,此刻也是毫不客气。
“呵。”陈忆迢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忆君迢迢隔青天,那是我想让他滚到青天外的意思。”
与诗句原意“思念天那边的人”刚好反着来。
“什么?”齐君瞪大了双眼,“刚开学就让后桌滚,碰瓷也没你这么碰的吧?”
“到底是谁碰瓷啊?”陈忆迢一脸不可置信,“你叫我小西不叫我幺鸡,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啊!”
齐君收回一条胳膊,用它撑着一侧的脸,笑容猖獗:“那不然呢?”
陈忆迢一巴掌拍在齐君堆得高高的书本上,一时竟被这样厚脸皮的行为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时,宋隐栝在齐君身旁的位置坐下,扬着笑容:“你的语文成绩也碰瓷你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齐君笑还挂在脸上,就被同桌噎了这么一下,顿时憋红了脸,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
陈忆迢则毫不留情地开启了嘲笑,“活该啊齐君,哈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恰巧课代表将成绩条下发,陈忆迢一时不察,竟被齐君抢了过去,就此展开了对于成绩条的一场争夺大战。
教育局已然规定了不允许公布成绩,因此分值明细都是散发到个人手里的。
不过老师们有些会把单科排名安在成绩条上,要想知道总排名还得单独找班主任问。
宋隐栝不再看两位戏精表演,目光移向秦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