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聚会时间被定在了下个周五晚上六时,地点则被选在了闹市区的一幢小洋房里。总价虽高,但相当于是二三十人包场,平摊到每个人身上倒也不贵。再说有吃有喝有玩,不需要急匆匆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倒也合情合理。
不巧的是,当天下午纪律正好有吉他课要上,如若碰上晚高峰极有可能会迟到。思量再三,纪律还是提前和班长打了声招呼,并且让好友们先行前往,不必等她。
不到四点,纪律已经在琴房门口等候。只是今天琴房里并没有传出悠悠琴声,反倒是隐约能听到两人交谈的话语声和爽朗的笑声。
纪律凝神分辨,发现那笑声并非是季瑞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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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房里,季瑞清和叶嘉修各靠坐在一个皮质单人沙发上,长腿交叠,神色轻快。
叶嘉修环顾四周,看着落地窗前那几把价值不菲的吉他和书柜里玲琅满目的书籍,一时间心酸涌上心头,“季瑞清,你真打算一辈子在这教书育人?你知道的,你应该去更好的地方。如果不是你当初执意要回国,你的巡演都该结束了,世界级大奖也该拿得手软了。”
“还有你在英国的那些资产,就这么放任不管,交给别人打理?”
“再说了,你都是这家工作室的股东了,怎么还天天忙这忙那,资本家难道不都是会压榨工人的剩余价值吗?怎么到你这就不会了。”
“我觉得待在这里并不能体现你的价值。”
叶嘉修下了结论。
他就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随后哀叹连连。
季瑞清知道好友是属于心直口快,也不生气,风轻云淡地笑笑,“既来之则安之,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他的笑容一如往般清冷散淡,只是眼中却淌过一片沉寂落寞。这就像曾经星光栩栩的夜空被剥夺了光亮,从此坠入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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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律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四点。若是放在平日里她绝不会着急半分,再等上一会儿也无妨,可今天晚上需要赴宴,不得已之下她敲开了门。
屋中,两位男士相对而坐,一位身着衬衫西裤,高贵温润,他的五官如同被精雕细琢过,清冷中带着一丝凌厉;另一位则更像是阳光帅气的男孩,黑T短裤,随性又慵懒。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也在这一刻达到了某种巧妙的平衡。
季瑞清面露歉意地起身,连声道歉。
纪律摆摆手,表示不碍事。
叶嘉修站在一旁看着,嘀咕着:“真没想到少爷还有给人低头道歉的一天。”
纪律闻言诧异,面露惑色地看了一眼叶嘉修。
这一眼恰好和叶嘉修略带探寻的目光对上,两人皆是一震。忽然间,叶嘉修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拍脑门,热切地望着纪律说:“是你呀小同学!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之前你和季瑞清在同一张照片上出现过的。”
纪律自然知道他说的照片是那次是指古典吉他音乐会,只是没想到还会有人记得这微不足道的照片。她微微一笑,“你好,我叫纪律。”
“你好!我是叶嘉修,你们季老师的好朋友。”叶嘉修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你可真是比照片上更漂亮,我上次看了这么多照片唯独觉得你和季瑞清的那张照片最唯美、最有氛围感,就像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两人齐齐望向季瑞清。
“嗓子不好?刚刚见你还好好的。”叶嘉修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揶揄道。
纪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女孩笑容明朗,眉眼弯弯,季瑞清忍不住转头看她。她仰着头,眼里带着澄澈明亮的笑意,映出少女独有的娇憨,宛若是一只灵动的猫咪,明艳可爱,无形中将人的心撩拨得痒痒的。
叶嘉修仿佛没有收到季瑞清赶他走人的暗示,声音里夹带着几分委屈地对纪律说道:“我们今天可真是一见如故!纪律同学,我实话告诉你,我最近在做一个教育调研,事关我的未来发展,不知道你能不能让我留下来旁听这节课呢?”
纪律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即使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能直接表露,只能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说来也怪,因为自身缘故她十分抵触自己弹琴时有旁人听着,但是季瑞清自第一节课起就给她一种心安的感觉,甚至不需要适应磨合,她就坦然接受了。
季瑞清见状,立马拎着好友的衣领将他带到门口,再朝外轻轻一推。
叶嘉修还不死心,对着纪律大喊:“同学,方便加个微信吗?我是真的有调研要做。等会下课让季瑞清把你推给我行吗?”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哐的一声,他彻底被隔绝在门外。
叶嘉修碰了一鼻子灰,给季瑞清发了条短信,走了。
季瑞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他解释道:“叶嘉修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学音乐的,只是专业不同。他这人一直这么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