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感觉时间有点像我们小区里到处溜达的大爷,你看着觉得他走的好慢好慢,但是一转头就忍不住诧异,怎么就走出去这么远了。
你喊他走慢一点,他只是挥挥手,仍旧按部就班的走。和所有老人一样,走的很慢很稳,于是你惊觉日子好长。
这段形容被我用在了期末考作文开头。老贺专程把我叫到办公室去指着卷子说这段有点意思,但是不符合高中作文要求,下次不要这样用了。
我垂着手规规矩矩的站在他旁边,嗯嗯的应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满脑子都是老师办公室就是暖和。
还是木地板,踩上去噔噔的,高级嘞。
老贺还在孜孜不倦的给我分析试卷,我百无聊赖的看了几眼旁边不远处化学老师和一个男生。
我的角度只能看到男生的背影,他瘦高瘦高的,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路怀忱。”我听到老师喊他的名字,声音如春风拂面。我忍不住大惊,原来“阎王”也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
路怀忱?好熟悉的名字。
该不会是化学老师几次给我们提到的她的得意门生吧。我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让“阎王”这么温柔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化学老师一脸失望,叹了口气说:“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生病了呢?你知道的吧,缺考的学生下学期会被直接降到八班去。”
男生点点头,声音闷闷的,但是意外的好听:“我知道的,老师。”
化学老师惋惜的看他一眼,又道:“八班只有化学和生物老师与三班一样,到时候学习氛围肯定和尖子班不一样,你不要懈怠,下学期分班考试一定要好好考。”
男生点头,化学老师又叮嘱了几句,挥挥手让他把作业本抱回去。
“看得开心吗?”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开...”我猛的反应过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脸谄媚的看着老贺说:“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还是老师您给我讲题开心。”
老贺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我一眼,把卷子递给我让我下个课间继续。
我痛苦的抱着卷子转身出门,又看到了那男生。
他正准备转身上楼梯,我只来得及看到他脸上戴着的蓝色口罩。
一班到四班在四楼,五到八在三楼。我抻着脑袋又看了一眼,咂咂嘴心想他们这群优等生都是这样吗?沉默寡言,行踪神秘。
有点遗憾没看到他长什么样。
但是这件事也很快被我抛之脑后,我回班告诉张衡和祁盼儿要按成绩分班的消息。
大混池洗牌了。
张衡一脸没所谓,吊儿郎当的笑着说那我俩又得是战友了。我让他滚,拉长腔调说我和你大少爷可不一样。
他随便去哪个班都行,反正只是混个高中毕业证,之后家里就会安排他出国。
祁盼儿倒是反常,瞪大了眼睛问我消息确切么。
我俩被她有些急切的样子吓住了。
她无意识的揪住我的衣角:“那我们不就不能一起了?”
我点点头,我的理科成绩太惨不忍睹,文科虽然还不错,但是对排名的影响简直微乎其微。
我安抚的朝她笑:“哎呀没事的呀,只是隔了个天花板,我俩还是可以经常去找你玩的呀。”
但她的情绪还是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这一整天我找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的。
我和张衡都没想到这件事儿对她的打击能有那么大,一时之间都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了。
她的这种消沉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放学。
见她心情还是没什么好转,我把书包猛的往肩上一扔,揪住张衡扔到祁盼儿面前,怒道:“和我去吃烤冷面。”
祁盼儿每次路过门口卖烤冷面的摊子都假装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但是从来不买。
我和张衡都心照不宣的不去主动提起烤冷面。
现在,我站在烤冷面摊子口,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来:“姨,两份烤冷面,一个不要葱花和辣椒,另一个都要。”
祁盼儿本来低着头,此刻诧异抬头看我一眼。我得意的把头仰的更高了,在学校食堂一起吃了这么多顿午饭,我早就把祁盼儿的口味摸清楚了。
张衡跳脚问我为啥只买两份,我骂他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吃自己去买。他才悻悻的闭了嘴,乖乖去买了一份。
祁盼儿看着我俩的样子,终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指着她,夸张的说:“笑了笑了,一份烤冷面换美人一笑,洒家这辈子值了。”
她就边笑边来打我,依旧是轻轻的一个巴掌落在肩上,还没我拍蚊子的手劲儿大。
打闹间烤冷面就好了,我把她那一份递过去,招呼了张衡一声,拉着祁盼儿找了个巷子口的台阶上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