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政书没那手段。
能害我派损失惨重之人必然另有其人,我遏制住云烟帮的粮草,若无这些粮草,云烟帮前线的兵马就必死无疑。
而和柳政书谈的交换条件只有一个——交出那个布局者。
我起先担心过柳政书会不会随便找个人糊弄过去,但那个人出现在我面前之时,只一眼我便知道了他便是为柳政书布局的人。
他瘦弱的不像个男人,一张脸还格外清秀,若不是声音低哑,我倒觉得他是个女子。
不过也是,女人都那么笨,都是挥之即来的玩物而已,怎会布的了这种局。
我故意为难他,笑他若不用才学吃饭,靠这脸也能高枕无忧,京城多的是有龙阳之癖的人。
他不恼,甚至像听别人玩笑一般笑了笑。
我知道我没办法用他,像他这种人是做不出叛主的事情的,但我只需困住他,他不会再为柳政书出谋划策就可以了。
他说他叫赵卿,但我觉得那不是他真名。
我将他单独关入一个屋子,因为好奇这个恐怖如斯的布局者,常常会去他那边坐坐。
来时,他不是在那边看书,就是在那擦拭那把断弦的琵琶,亦或者在那独自对弈。
于是闲来无事我也会和他下,但技不如人,我从未赢过他。
一来二去也算相识了,有次我看着他的琵琶出了神,心血来潮提了一句:“歪,我帮你把那琵琶修好,你下次棋让我赢一把呗。”
“柳帮主都修不好,你能给我修好?”
“柳政书那小小云烟帮能跟我们醉花阁比?”
他的质疑勾起我的胜负欲。
没多久琵琶就修好了,但那个修琵琶的人却是识货的,她告诉我,这琵琶材质极为少见,她唯一碰过相似的一把是前丞相赵家小姐赵白裳的琵琶,因为赵白裳找她修过,所以她怀疑这把可能就是赵白裳的琵琶。
赵卿,赵白裳?
但我没多想,只当这赵卿是赵家曾经的什么佣人门客,为了不被问斩,改名换姓叫赵卿。
琵琶交给赵卿时,难得地见他波澜不惊的眼里露出欢喜。
“修好了不考虑给我弹一曲?”我玩笑道。
他纤细的手指在琵琶抚过,顿了顿:“抱歉,我不会,这个琵琶是一个姑娘给我的念想。”
“那姑娘呢?”
“死了。”
我好像猜到琵琶原主人是谁了。
“女人多的是,别吊死一棵树上,下次我给你介绍几个。”
他无奈笑了笑:“元公子风流名不虚传。”
我以往喜欢别人夸我风流的,但是他说这话就让我担忧,我害怕他知道我风流,更不想他说我风流。
混迹情场多年,我又怎不知自己的情感,只是我无法接受对方是个男子。
我努力克制我的情感,我不再常常去他那同他下棋,却又忍不住去偷偷看他。
身边的女伴换的比以前更频繁了,但也只是想证明自己喜欢的是女人。
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我对其他人都提不起兴致来,落寞的来找他,却发现他竟然在备考科举。
“你想入朝为官?”
先不说这科举考试黑幕多严重,首先我能不能放他走都不一定,他就开始那边背书。
我有点恼火,害我心神不宁,罪魁祸首却在背那什么四书五经。
“我害你安插在朝廷那么多官员死的死,贬的贬,总得给你做点什么吧。”
哼,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柳政书的人我又怎敢真的用他。
他看着我,等我松口,我知道他也在赌。
或许把他送出去,我也不会这般心神不宁了吧。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给他找了理由。
“想做官还不简单,用不着考试就能给你当上。”
“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真名。”
他挑眉,在纸上写了三个字——赵青衣。
呵,像女子的名字,和他这个人倒是很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