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路小佳和叶开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屋子里陷入了静默,只能听到三个人起伏不定的呼吸。过了片刻,还是叶开想起来问了丁灵琳一句:“那个女婴,后来葬在哪里了?”
他想着,若有机会,应该去祭拜一下,那个转瞬即逝的生命,好歹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不料丁灵琳听得他如此问,似是猜到他所思所想,重重一叹,摇了摇头:“姑姑是躲在山上别院生的孩子,那天下着大雷雨,只有一个稳婆,忙得兵荒马乱,把女婴的尸体放在门外又回去照顾大人,等过后再出来找时,哪还有孩子的影子。这事又张扬不得,可怜我那表姐,连个衣冠冢也没有。”
叶开又一声不吭了,视线投在窗外的院子里,似乎那里突然长出了花来。丁灵琳只道他是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姐感伤,无意中转头看了眼路小佳,却发现他也是目光微沉,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纳闷道:“你们两个怎么了?”
叶开的脑子里一片纷杂,许多细碎的事涌上心头,低垂了双眼道:“我想到一些事情。”
“我也想到一些事情。”路小佳眉心一跳,沉声说,“而且,我们两个想的,恐怕是同一种可能。”
丁灵琳眼见他们两个如同打哑谜一般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刺挠极了:“别吊人胃口了,你们到底想到了什么?”
叶开道:“那个女婴,可能根本就没有死。”
丁灵琳不假思索地说:“稳婆和姑姑又没有过节,为什么要说谎?”
叶开道:“她倒不一定是有意,女婴先天不足,气息和心跳微弱至极的情况下,稳婆忙乱中一时误判也是有的。”
丁灵琳说:“即使那孩子当时还活着,可当时雷电交加,风雨大作,保不齐还有野兽出没,她这一失踪,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叶开正色道:“雷雨之夜,野兽反倒不会轻易出来。刚出生的婴儿没法自己移动,带走她的,多半是人。”
丁灵琳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你是觉得,你这位姐姐还活在世上,想去找她,对吗?”
路小佳忽然说:“或许不用找了。”他顿了一顿,“长风阁起死回生的传闻之所以令人深信不疑,正是因为十九年前,魏阁主救活了一个刚刚断气的女婴,而那天,恰好也是一个雷雨夜。”
这一节故事丁灵琳之前就听路小佳讲过,见他此刻重提起来,惊得站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魏阁主救回的那个孩子……不就是小白姐吗?”
叶开垂眸沉吟片刻,道:“如果她真是白云仙子的女儿,倒是有很多事,能解释得通了。”
他总算是明白了在丁家庄外,白兔那些看似多此一举的行为究竟是所为何来。
她当然知道丁白云不会对傅红雪不利,追过去也不是为了问一个她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她只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真的死在傅红雪刀下。
她当然也知道手握破阵法门的路小佳对付丁家的剑阵十拿九稳,不至于紧张到任袖底芙蓉把手心割出血都没察觉。她是怕自己那个眼高于顶几次三番主动挑衅的孪生哥哥,没那个本事在路小佳剑下全身而退。
可能正是双生子之间总有些微妙感应的缘故,她在所有人都忽略丁灵中的时候,还对他保留了一分关注,才能抢在他酿成大祸之前,拦下那柄险些要去路小佳性命的短刀。
听叶开跟丁灵琳阐述他的推断,路小佳却只是微微皱着眉,心念电转间,又想起那一日他坦诚身世后白兔的魂不守舍,以及在成双家借宿时听到的话。
按成双的说法,白兔是有母亲和兄长在世的,但她从没有去找过。路小佳一直以为她是身负血仇不敢连累家人,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怪不得他骗成双说自己是白兔表哥的时候,她会那般愣怔而又无奈地劝自己改行说书。
想来她也觉得他这张嘴怕不是开过光。
此时,叶开的话已经说完,丁灵琳对这件事仍然难以置信:“仅凭这些主观臆测,就说小白姐是姑姑的女儿……总觉得还是有点牵强。”
“客观事实也不是没有,只是太明显反而没被人注意过。”路小佳道,“或许所有人都习惯了叫她白兔,而忽略了她的真名,白晓寒。”
叶开道:“她是魏阁主的入室弟子,不出意外便是下一任阁主。魏阁主却没让她跟着自己姓,这个姓氏从何而来,也很值得玩味了。”
丁灵琳先是一怔,随即又道:“没人规定弟子就要随师父姓吧,你跟我哥都继承了你们师父的绝学,可你没姓李,我哥也没姓荆啊。”
叶开有点无语:“我们跟她情况能一样么?我们名义上都有爹娘,名字是早就起好的,师父只负责授艺,不管这个。可白姑娘在襁褓中就被魏阁主抱回去收养,名字也是魏阁主替她取的。你想想看,她身边又没有姓白的亲友,为何偏偏要让这孩子以白为姓?”
路小佳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