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叶开和丁灵琳之后,路小佳不理会他们二人在身后一叠连声的叫唤,闷头就往外冲。以他现在的功力,最多两盏茶时分穴道便会自行解开,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日落前赶不到语仙崖,马空群会对白兔做些什么,他实在不想赌。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刚到院门口,冷不丁有人正好进来,差点撞个满怀。
来人是个一袭黑衣的女子,容貌美艳身段玲珑,帷帽下露出的长发却如白雪般刺目,一时竟看不出年纪。她皱着眉打量路小佳,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目光像锥子一样锋利,似要刺到人心底去。路小佳并不认得她,也没心情猜测她的身份,道了声抱歉就绕过去,却忽听背后叶开喊了声娘。
他猛然反应过来,这女子正是叶开的生母,前魔教大公主花白凤。
其实花白凤是见过路小佳的。得知叶开才是自己亲生儿子以后,她来找过叶开一次,只是那时路小佳还在昏迷中,不过五六天的工夫,她一时没把眼前这个看起来没事儿人似的小哥儿跟印象中重伤卧床的路小佳对上号。叶开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高声叫道:“娘,拦住他!”
路小佳心道不妙,强行提气,就要纵跃而起,说时迟那时快,花白凤一个起落就挡在了他面前。路小佳不欲和她正面相抗,口中道声得罪,左手运掌向她肩头拍去,只待她闪躲便可夺门而出。
可惜,昔年魔教白凤公主的眼力何等老辣,一眼便看出他这一掌虽快却无甚内力,于是避也不避,直接捉住他的左手一扣一拉,就反剪了他的手臂。路小佳想运功挣开桎梏,不料内息一岔,险些吐出一口血来,花白凤轻轻一推,他就一个踉跄摔回了院子里,还没等起身,便觉腰眼忽然一麻,再也难以动弹。
花白凤这才悠悠坐到院内的石凳上,看着面前泥塑木雕般姿态各异的三个人:“说说吧,你们这是闹哪一出呢。”
最后一抹绯色的落日余晖扫过天际时,路小佳独自一人上了语仙崖。
这里跟白兔描述的大差不差,但比想象中还要荒凉许多,山脚与山腰尚有几处高树深草,越往上走越是稀疏,临近崖顶还有十余丈的地方,已是寸草不生,只有一片褐黄山岩,自整个山体往外凸出一截,像只猛禽的利喙。
马空群就站在崖顶,面朝外,背对着上崖的方向,似是在欣赏西下的夕阳。直到路小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才施施然转回身,也把扣在身前的白兔带得转了过来。她看上去着实有些狼狈——双手被绳索反绑在身后,蓝衣上满是尘土,袖口也被扯下一块,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见路小佳上崖,她也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出神地看着他,好看的杏核眼蓦地湿润起来。
路小佳看出她是被点了穴道。他借着还没有暗下去的天光细看她容色,不像是受过重创的模样,这才略微安心,一字字掷地有声道:“马大老板,你也算是一方枭雄,如此为难一个小丫头,还真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
“两天工夫险些从我手中跑了三回,普通的小丫头可没这个本事。”马空群笑了一声,手上却是异常粗暴,抓着白兔散乱发髻把她的脸抬起来,另一手的手背顺着她脸颊划过,轻声道,“我这糟老头子自然不受小美人待见,白姑娘不愿意对我假以颜色,那也无妨。我如今帮你把路少侠请过来,想来有他在,姑娘定然不会如先前一般冷若冰霜。”
见白兔死命扭着脸躲避马空群的碰触,路小佳忍不住剑锋直指马空群,高声喝道:“放开她!”
马空群道:“路少侠放心,我对这种青瓜蛋子没多大兴趣。我想要的,无非是魏婵烟那本手札,只要东西到手,我必定把你的心上人全须全尾地还给你。”
路小佳道:“我倒不介意把手札给你,可惜,我是真不知道这东西的下落。”
马空群眯起眼:“你不知道没关系,她知道就行。”
路小佳道:“马大老板把人扣了两天,看样子也没问出子午卯酉来。”
马空群道:“这就是我请路少侠来的目的,有你在,撬开她的嘴就容易多了。”
他说着在白兔的哑穴上一点。白兔咳了两声,还来不及喘匀气,张口便骂:“老匹夫,你动他试试!”
马空群顿时摇了摇头:“看来姑娘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要你在我手里,那便是我为刀俎,他为鱼肉,你若不想让他吃太多苦头,最好乖一点。”
白兔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脸色青白,横眉竖目地正要再开口,余光却突然瞥见路小佳趁马空群移开目光的片刻,冲自己使个眼色,悄悄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是要她稍安勿躁的意思。
猜到路小佳的用意,白兔心里多少比先前安定一些,稳了稳情绪,向马空群道:“你待如何?”
马空群不答,只是朝路小佳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勾了勾。待路小佳迈步之时,又点了点他手中拎着的无鞘剑,说道:“把剑放下。”
白兔眼睛里闪着凉意,道:“马大老板对一个重伤未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