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线索突然自己送上了门,陆令遥心情大好,看向一旁仿佛也心情不错唇角带笑的萧炽,笑道:“你砸他做什么?”
“长包哪有长一个的,”萧炽理直气壮道:“不如来一双,瞧着顺眼些。”
陆令遥噗嗤一笑,脑中突然闪过他那威风凛凛的原型,一对青玉般的长角,确实好看,就是没想到他对别人头上的“角”要求也这般高。
“我本想多砸几下,可是......”萧炽轻轻抬手,那覆在他腕上的手随之抬起,他语气无奈:“你还要按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陆令遥当他的别扭劲儿又上来了,闻言手指一松,专心地盯着街旁的挑摊馄饨,全然一副无暇理会他的模样。
萧炽:... ...
他突然心内发堵。
分明一路上早已习惯了这人不顾礼数,动不动对他拉拉扯扯,可她每每动手动脚过后却总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仿佛不过揉了只猫,逗了只狗,顺手牵扯来也可以顺手丢了去,至于牵的是谁,对她来说都没有半分区别。
萧炽心内莫名闷了股郁气,突然想起齐见滔方才说的话,那股气闷头涌上,出口便成了硬邦邦的一句:“那姓叶的是谁?”
陆令遥看着馄饨摊热腾腾的烟气,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哪个姓叶的?”
萧炽双手环在胸前,那口郁气更甚,还装傻,虽然那臭长包的狗嘴吐不出象牙,但也应当不是凭空编了个人出来。
“你们剑宗还有几个姓叶的师兄?”
陆令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皱眉道:“你问他做什么?”
街上行人往来如织,天色微暗,护城河旁已有人点亮荷灯,慢慢放入水中。
千盏散荷,流水华灯,放灯人虔诚哀思,祈求逝者可渡,以道追思。
陆令遥微微垂头,鬓边垂落的珠串随风晃动,眼里的嫌恶悄无声息地淡去。
罢了,毕竟是师尊唯一的儿子,纵然师尊早已魂消天地,中元也得给她燃灯上香。
今日便少嫌叶俞川几分。
陆令遥神色淡淡,朝河边走去:“不过是从前的一位同门师兄罢了。”
—
更深夜重,时近子时。
陆令遥双眼痛得模糊,隔着一线窗隙眺了眼高悬的圆月。
七月十五,地官赦罪,罪仙印要发作,她早有心理准备,可怎会痛到如此地步。
陆令遥指尖紧攥,几乎要将手中的功德簿捏碎。
按天条律例,她积攒功德,且从下凡之时就无半分逾法之处,这罪罚力度当越来越轻才是。
怎么反倒一次比一次难熬。
即便是她私自凌迟了娄晟的神魂,也当召她上天询问,不问加罚与私刑有何区别?
陆令遥睫覆冰霜,蜷缩在地上,结界之中霜倾雪覆,她心口的印纹如冰裂一般蔓延开来,寒气四溢,唯有微微颤动的唇还有一丝活气。
她眼前一片混沌,不知这冰窟的尽头在何处,指尖却突然触到一簇滚烫的火。
而她不管不顾,猛然跳入了火中。
萧炽半倚在榻前,除去外袍,一手搭在屈起的膝上,窗扇半掩,夜风涌入,整个屋子却还是闷热地不像话。
心内生燥,溽暑难捱,他夜不成寐,只觉今日的气堵在五筋八脉之中,全然散不出去。
萧炽冷着一张俊脸,暗想早知如此,今日那颗石子就该把那弟子的牙打下来。
此间客栈离皇城不远,远远可见皇城内法会盛况,百鬼穿行来往,随灯夜行。萧炽推开窗看了片刻,不甚感兴趣,正欲转身倒杯冷茶,隔壁的屋中兀然散开一丝冰寒之气。
一墙之隔,那股寒气才刚泻出就被一道青色结界牢牢禁锢,萧炽还未来得及出声询问,便听见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他心中一紧,破开结界便推门而入,却骤然被人扑倒在地。
那人将冰冷的手伸进他的中衣下摆,死死环着他,覆着一层冰霜的脸庞埋入他的脖颈,紧紧挨着他滚烫的耳根。
仿佛要将他的热意吸取殆尽。
萧炽仰面在地,额间金焰烧的通红,他咬着牙想把身上的人掀下来,颈间却兀然落入一滴冰冷的泪。
她的唇靠在他的耳边,嗫嚅着:“疼...师尊...我好疼...”
萧炽掀她的手僵在半空。
疼?
这还是头一次听她喊疼。
萧炽眉头紧皱,侧眼看向她近在咫尺的脖颈。雪颈之下,血锥翻涌,印纹越攀越高,裂开的纹路缠绕而上,几乎要爬到面上去。
这罪罚怎么比上次还要狠?
是因为剐了那人,所以又受罚了吗?
萧炽轻轻碰了碰她颈项的纹路,寒气刺骨,她嘴唇咬出血口,意识已然不清明,只知道朝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