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这羊肉好香啊”
唐文无慢慢尝着钱昭特意片下的羊肉,肥瘦相间恰到好处,再加上茱萸的微辣,正合她胃口,间或看着钱昭娴熟的动作,烟火间,俊朗面容有种仙人入凡尘的感觉。轻轻说“确实”,话音浅浅,也不知,指的是肉还是人。钱昭的动作渐渐变得僵硬,有点无措,唐文无收回视线,转眼看向中间。
任如意拉着杨盈和宁远舟一起跳舞,杨盈又把唐文无拉下来一起跳动,钱昭终于缓了一口气,视线也跟着看向场中,却意外看出如意舞步竟然是胡璇舞,一时上了心,视线定在众人舞蹈沉思。宁十三看钱昭目不转睛盯着众人跳舞却误会了他视线落点,笑道,“有些人啊,身在曹营心在汉哪”
钱昭未做解释,低下眼,抬手却突然给一盘羊肉撒上了茱萸,并把那盘烤肉递给任如意道“加了茱萸,你能吃吗”如意未在意的说到“给我换一块吧”钱昭神色不明的换过一盘,唐文无笑着接过那盘“我喜欢辣的,能不能再给我放点”钱昭默默照做,这一晚大家闹了许久,独钱昭未做多言。
夜里,大家都带几分醉意,早早散去,唐文无推开窗户,月影星疏,竟然连虫鸣鸟啼都没有,唐文无笑道“这夜阑人寐,钱大都蔚不好好休息,却扰梦深闺,是因何故啊”
那头钱昭叹气道“今夜大家都醉了,只我值夜巡逻,深夜惊扰姑娘好梦,是钱某不是”
唐文无笑道,“原来是无心之失,我还以为是哪个正人君子也风流呀”
钱昭一时无法可接,只能抱拳示意,想转去别处巡视。唐文无却突然叫住他“钱都蔚今日为何突然心事重重”
钱昭有些意外于自小他的情绪不外显,今日却被唐文无一语点破,
唐文无继续说道,“也许你需要一个人听你说说,你也懂医应知所有事情全闷在心里最是伤身,我虽帮不到你什么,做个树洞还是可以的”
钱昭无可赖何,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亲眷全无,仅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是柴明,安梧大战他随梧帝上了战场,但朱衣卫买通内侍太监,造成战场信息错误,要不是你,差一点我就失去了这个兄弟,柴明是幸运的,我也是幸运,但是我天道众多跟上战场的兄弟却没有这份幸运,皆亡于朱衣卫,亡于敌军,也可以说是亡于d……”最后一个字钱昭未说出口,止了话头,唐文无静静立在窗内,说“你也可以软弱一会,此时此处无人可见的,多少人都说青山有幸埋忠骨,但有多少人记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忠魂可敬可佩,但亲者的伤确实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休息一会吧,不用强撑”
钱昭倚在窗外墙上,一向笔挺如青松的身姿难得有些松懈,两人再无他言———
次日唐文无与使团一起出发,倒是不同路,毕竟使团需要继续前行,尽快赶往安国,唐文无则需要回万花谷,一则是需要收拾行头,安顿谷中大小事宜,二则,柴明还未完全康复,还需要唐文无回去继续照顾其康复,她和使团众人约好,待柴明可以起身行动,唐文无再带着柴明一起追上使团,到时也好为元禄进行后续治疗。
路上,唐文无给钱昭细细交代了元禄的照顾方案,从用药到施针,要确保等唐文无回来时元禄可以直接进入下一个治疗阶段,幸好钱昭医术也不若,正好杨盈想学骑马,元禄紧张的护在后头,唐文无偏头看着少年少女嬉闹,笑道“其后我的治疗方案将剑走偏锋,以毒医病,只要他身体能撑得住,以毒通脉,崔进心脉生长,合适下他的心疾便可痊愈了,所以这段时间的调养烦请钱大哥多多注意了”
钱昭道“本是我份内之事,柴明、元禄之时事都麻烦文无姑娘费心了”说完又是深深一揖。
唐文无回一福礼“那就这些啦,至多十日,我将带着柴明来寻你”
钱昭道“烦文思姑娘费心了”
唐文无浅笑“你只会此一句?那你说该如何谢我?”
钱昭未语,想起唐文无昨日笑言嫁娶,终是不敢再接话……
唐文无翻身上马“你还有时间好好想想,再会”语罢扬鞭而去。
钱昭盯着那身影越行越远,于十三突然冒出“人都走远了,还看咧”
钱昭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走向元禄等人,将于十三喊的“哎……我说……”丢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