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陷入安静。
踌躇了一会儿，阮明月才开口：“这个数字对任何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早就不是还不还的问题了，而是生死的问题，我还活着，这就是我的还款方式。”
阮明月说得字字坚定。
傅霖生看了看她，像附和黄总那样，也朝她点点头。
她心里没底，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可傅霖生却问了个小学老师，最爱问的问题：“丫头以后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阮明月惊讶回神，干脆也不想那么多了，完全放松下来。她想再多，也算不过傅霖生这种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还清外债，买一处市中心的老洋房，独门独栋的那种，早上给阳台的花浇浇水，晚上坐在阳台数星星。”
做梦谁不会啊。
可傅霖生今晚第一次，竟然笑了。
坐在前排的助理暗暗心惊记下，只飞快扫了眼后视镜，就收回目光。
傅霖生问：“就没了？”
阮明月也笑了：“傅先生，您可以随便问问哪个普通人。有谁会过上这样的生活，还不满意的？”
车停了。
郊区城中村，阮明月的群租房到了。
没有花、没有星星、楼下的单元门连门都没有。
傅霖生没接着问，从西服里层的口袋里掏出名片夹，抽出一张，递给了阮明月。
一张漆黑的名片，手写的银体字，只写着傅霖生三个字。
“去想想不是普通人的梦想，想到了打给我。”
阮明月攥着傅霖生的名片，愣愣的下车。
她听说过一个传闻。傅霖生以前的朋友，曾拿着他给的名片求到他面前。
傅霖生不仅替他还清所有赌债，还满足了他的愿望，兑现给他一座澳门的□□。
可是现在，自己手里也有一张傅霖生给她名片。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
阮明月还在想，助理却早已先她一步下车。递给她一份车厘子礼盒，还有一个小药箱。
车窗摇下，傅霖生还是那副随意的语气：
“腿上的伤，记得上药，别感染了。”
说完摆摆手，让她快些回去。车子在傅先生说完话后，不缓不急的掉头，开远了。
加长林肯走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司机开得心惊胆战。用上毕生车技，让车尽可能的平稳。
车内，空调被调回傅总习惯的温度。
助理面露难色，却还是开口汇报：“傅总，后面跟车的...是二少爷。”
傅霖生已经在小憩，半晌后说了声：“知道。”
“派人跟着祁言，一旦他对阮明月越界......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助理听得一惊，但不敢有太大反应，只顺着傅总的话往下说：“这么多年，二少爷一直没出过什么差错，应该不会让您失望的。”
傅霖生却没在意：“不出错的儿子又不只他一个，没听刚刚那丫头说的，都是普通人，要学会知足啊...他就是太不知道知足了。”
助理不敢再开口。
尽管有遮光板挡在前后坐中间，他还是把手中的平板，调到最低亮度。上面播放着的，是实时监控传来的画面。
林肯开走后，傅祁言打的车，绕了一圈，停在了阮小姐刚刚下车的位置。
助理的手，已经攥出了汗，不知替谁。
身后的傅总已经悠闲的睡了，前方二少爷还蒙在鼓里，一步步朝阮小姐家走去。
车已经开出水泥地，司机都放松下来，只剩他一人紧张。
阮明月走得不快，只觉得今晚跟做梦一样。
外套左边口袋里握着傅祁言给她的名片，右手口袋是傅霖生给的名片。
她现在有五千三百万利滚利的债务，还有两张空头支票。
“你们谁再往前走一步试试！砍不死你们，我也划自己脖子上让你们坐牢，谁也别想好过......”
阮明月上楼的脚步一顿，声音是从她住的楼上传来的，立刻反应过来，两三个台阶的往上跑。
一群膀大腰圆的壮汉堵在破旧的出租屋门口。
萧雅一个小姑娘拦住门，举着菜刀，气势上唬住一群男人。
平时晚上大声说话都会被邻居敲门警告，现在开着门大吵，却没一个人敢出来质问。
“小妹妹，我们就进去坐坐，也没让你伺候兄弟们，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嘛。”
阮明月推开堵道的男人，挡在萧雅前面，接过她手中的菜刀。
“谁是你妹？要坐滚别的地方坐去，要收钱你们就放尊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