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书轩里,李成济拿着那账簿,上面的账竟一点没纰漏,这也是让他意外的。
“国公为何不派人去冀州探看?”
“冀州府扣着钱粮这是老臣也无能为力的,老臣并无实权调令。”
李成济听着这番说辞,对于中州与冀州的关系,愈发不明了了。
“父亲,静王殿下。”
“何事?”
齐正熙站在门外,没走进来:“冀州有信笺。”
——若是说起这一日的共议,李成济深刻的应当是齐正熙的态度,他对于父亲并不是谦卑的。
“拨粮五千千斤,冀州未领圣旨,已私自派粮两千,其余仍在等中州来信。”
齐衡脸色很不好,他拿着信的手是抖的,李成济感觉到了他的怒与悲。
“本王书信加急,明日能到,国公,明日再议吧。”
……
“那静王身边的萧支,是天知府门生,并非奴籍。”
“没带顾凌,而带一个学生,还有一群哑奴,李成济他想的看的可不是水上浮萍。”
“那萧支。”
“先盯着,别妄动。”
大雪停,屋子若不燃薪炭,此刻便是冰窖,季玢枝站在屋檐一角下,夜色里,那阵阵□□变成了哭声,十分惨而哀怨的哭声,让她有些脊背发凉。
“冷不冷?”李成济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从那些哭声里拉了出来。
“殿下,何时回来的?”季玢枝的手指冻僵了,她用力搓了搓,往掌中心吹了口热气。
“刚回来。”
季玢枝没打算与李成济分享什么,现在任何事情都会扰乱他,所以他不需要知道一些扰乱思绪的事情。
“萧支睡侧屋,殿下屋里已经暖了,先休息吧。”季玢枝弯起眼睛,笑了笑。
李成济伸手出来,就这么晾在她面前,季玢枝一开始以为他要给什么东西,但是他手心什么也没有。
“手。”
“唉哟,殿下,真的该休息啦!”
“手。”
真是有点难过,怎么会遇到这样犟的人。
季玢枝把手伸出来,李成济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大步走回房里。
又是熟悉的对峙感。
“殿下,这样真的不妥,国公府皆是耳目,萧支在哪儿,都坐立不安,您还……”李成济眼巴巴的看着她,倒让季玢枝一时间真的说不出来,还给自己锁上了罪恶感。
拗不过李成济的季玢枝自顾自的解衣宽带,然后直接睡到了最里面最角落的位置,李成济躺下的时候,与她挨得近。
“殿下。”季玢枝扭头看向李成济,黑暗里,他的眼睛有光,“萧支睡了。”
“好。”
说了睡觉而睡不着是部分现代人的基操,季玢枝成功的长了一身反骨,她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推演着,这几日奔波她确实感觉这身子快要散架了,但是有些事情没做完,还不能倒下。
李成济把手拥着她的腰,呼吸声就在她耳边,感觉在季玢枝身边他总是很安心的睡去。
如果齐衡并不是完全幕后,那谁是?季玢枝发现推演公式卡死了,一定是哪一步错了,可是推算过程有些乱,她把所有人说过的话与人际关系,与事情起因全部理了一遍,推出来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可能她能见到真正的父子反目,此院往东面,是国公府的一间荒废院子,按理,是封锁的,但是能打开,打开的人都是国公府的主人,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季玢枝很好奇打开那儿的人,也很好奇为什么要打开。
“没睡吗?”
“啊?”
完了,本来被问就心虚,她还回应了。
李成济的手又收了收,好在已经没有位置再让他拉近了,季玢枝心里在后悔,为什么要应那一句,自己是不是待在这里太久,有点呆了?
“太冷了,还是床不舒服?”
“殿下在旁边不会冷的,萧支不认床榻的。”
在这种情况下,认不了床,季玢枝也不是很想认命,自己来到这儿,只知道这个身体的主人想鸣冤,不知道她恨不恨躺在身边的这个人,恨的话季玢枝也很抱歉没能继承她的情感,权当他只是为情所困的一个可怜人。
“睡……睡吧,睡吧……阿姊有朵绢花,阿兄有枚好墨……”
“嬢嬢有支珠钗,别在囡囡发上。”季玢枝下意识的唱出了这童谣的最后,她还真没有想到,李成济会唱歌哄她睡觉。
“殿下,很好听,萧支现在困了。”季玢枝捏了捏他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这次真的睡了,殿下也睡吧。”
大抵是过去了半晌。
“这是你教我的……”季玢枝闭着眼睛,她听得清清楚楚,这一下算是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
三年前的任何事情具细她一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