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玉瑶交脱柿子庵的订单后的第二日,瑾衡表哥便走进了考场。
头一天她刚好发了工钱,第二天她便请了假,理由是要去送考。
她假装没看见刘副管事的嘴脸,倒是和大师傅好好地道了个别。
“人家中哥哥下考场,妹妹去送一下,这又有什么呢?”
苏玉瑶转身要走,大师傅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她心里明镜似的。
“又不是她亲哥,这是要上赶着去巴结吧?”
都走出老远了,这句话还是钻到了苏玉瑶耳朵里,她最恨别人冤枉他,气势汹汹地上来便要劈头盖脸撒一顿泼。
舅母说过,遇到一些不讲理的人,就得怼回去,不然还以为她好欺负。
嗯……虽然她从前是挺好欺负的,但现在,她不一样了,她有的是人帮她撑腰!
“你好歹也算苏姑娘的长辈,说话怎么这么不过脑子?”
她正准备反击,大师傅却比她抢先一步,苏玉瑶简直想拍手叫好。
“周大夫宅心仁厚,你可别在外头败坏人家的名声!”
“……”最后,刘副管事哑了火,这一回合,苏玉瑶险胜。
一年一度的县考可是整个桐县最大的盛事,也是学子们心中的头等大事。
不过瑾若二姐要去县药局当值,她还没过考核期,所以苏玉瑶便和舅舅舅母挤了一辆马车,穿戴整齐的瑾衡表哥则骑在马上,手里提着书箱,小厮厚朴则给他牵着马,慢悠悠往前走着。
“怎么走不动啦?”苏玉瑶在车里呆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动静,便掀开了车帘,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还没到县学门口呢,就乌泱泱的全是人。
放眼望去,里头除了有和表哥一样穿了一身簇新官服官帽的应考学子,其他更多的就还是跟她和舅舅舅母一样送考的人,另外一些呢,则是挎着篮子,推着小车卖零食小吃的小商小贩。
县考要统一穿官服,戴官帽,这是多年下来的规矩,所以这么多人穿的都一样,苏玉瑶看得只觉得个个好像都跟表哥长得差不多,反而觉得眼睛有些累得慌。
她拿手揉了下眼,再抬头起来时,表哥的脸就出现在了车帘子外头:
“阿爹阿娘,阿瑶妹妹,你们就送到这吧,润州兄在前头,我去和他一起……”
舅舅舅母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好,见到陈公子也替我们带个好。阿爹阿娘祝你们都笔走龙蛇,心想事成。”
瑾衡笑道,“有阿瑶妹妹的定胜糕担保,我们一定行的。”
听这话中的“我们”二字,苏玉瑶知道,她做给表哥的定胜糕,十有八九也给了一些给陈公子。算了,不计较了,瑾衡表哥向来人品端方,苏玉瑶想,既然愿意与陈公子相交,对方肯定也是不错的。
那就再说一句吉祥话吧:“对,一定行!”
虽不继续往前走了,舅母还是有意下车,离开考还有段时间,她想再叮嘱几句。
苏玉瑶也跟着下车,便见两个少年公子又从前头劈开人群往回“游”了过来,一个喊阿娘一个喊伯娘,陈润舟还向她略略施礼,道了一声“玉瑶妹妹”。
在场的众人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是随着表哥叫的。
或许是簇新官衣的缘故,苏玉瑶借着还礼的功夫,打量了他一番:少年脸上一扫往日颓气,笑颜温润,眉宇间尽是志在必得的英气。
只一个,别人都是送考之人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他却孤身一人,略有些不同。
“陈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
虽是侯门庶子,但礼节上舅母还是冠以尊称。
见提及母亲,陈润舟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前儿从本草堂拿了药,吃了要好些,但还是虚弱,不能下床。”
苏玉瑶想,他也挺难的。她再次看向陈润舟,见他也正盯着自己,刚想安慰他一两句,却又听他自己说:“阿娘的病向来如此,可能只有今儿考过了,她才略略高兴一些。”
精力不济,所以她才会赞同自己用了糖霜花生球的方子,于是她道:
“除了定胜糕外,玉瑶近日还做了些新鲜吃食,回头考完了,我让表哥拿点过去,吃点酸酸甜甜的,伯娘胃口也要好些。”
“那就多谢玉瑶妹妹”,陈润舟道,“你是说的山楂奶球吗?我从本草堂买了些回去,阿娘很喜欢吃。”
“多谢。”听到这句肯定,苏玉瑶是真的很高兴。
“好了,时间不早了。”舅舅发话,“该进考场了。”
“今日要考五场,你们一定要沉住气”,舅母扫了一眼他俩,陈润舟长辈不在身侧,她便一并算上了,“注意考卷的整洁,别糊墨团,如果考到的是背过的,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也别一直深钻在里头,搁笔仔细想想,时间应该是足够的。”
见他们都郑重地答应,舅母脸上的神色就松动些,“午饭我阿瑶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