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隅睡觉向来睡的很沉,不论是什么样的环境。
他睡觉很安静,占着床的一角,双眸一合,拥着被子睡的昏天地暗。
祝闻眠都讶异他的睡眠质量。
谁家新人刚来不是夜不能寐,他倒好,被子一盖谁也不爱。
进了房间之后,他看着景隅进了浴室,用冷水洗了澡,把自己干脆利落的卷进被子里,背对着他朝着窗外,睡的要多香有多香。
跟他的交流,全程只有一句:“挪下腿。”头发湿着,尾梢还有残留的水珠,垂着眼,表情困倦极。
祝闻眠给他让了道,看着他躺上床,不出三分钟,房间里只余景隅平稳的呼吸声。
庄悦梓后半夜睡的一直不踏实,她一直在担心她没有队友该怎么办这个问题,翻来覆去,睡着又醒来。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有人开了自己的门,一道身影闪了进来,庄悦梓一下清醒过来,她不敢动,也不敢让对方知道自己在醒着。她紧紧的闭着眼,黑暗中感官的触觉被无限放大,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滑行而过,让人头皮发麻。
很快那声音到了她的床边,冰凉黏腻的触感爬上了她的手腕,庄悦梓开始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她感觉得到有人在死死的盯着她,腥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她们离得很近。
那东西出了声:“你的同伴呢?”
庄悦梓想起了系统说的,不敢说没有队友,她害怕道:“在……在厕所。”
“你撒谎了吗?”女人的声音娇柔。
庄悦梓打着颤:“没……没有”
那东西不满道:“那你怎么不敢睁眼呢?”
庄悦梓哆哆嗦嗦的睁开眼皮,直直的对上一双几乎只有眼白的眼睛,米粒大小的瞳仁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她害怕极,抖的像个筛子。
“你撒谎啦!”女人的嗓音欢欣,“可惜你的肉太少,不够填饱肚子。”她略带失望的说,“不过没关系,总能再找到两个倒霉蛋的,那,我就不客气啦!”
她立起身来,细长高大的身影笼罩住颤抖的女孩,惨白的月光下,尖利的牙齿闪着白森森的光。
祝闻眠睡觉很轻,所以在蛇女进门时,那细微的开门声已经把他吵醒。
他坐起身,蛇女有些愣愣的看着他,转而脸色又臭起来:“怎么是你。”祝闻眠倚在床头,挑了挑眉:“看到我很高兴?”
蛇女俯冲着游过去,鳞片大开,嗓音尖厉,这次一定得一雪前耻,她想。
但很不幸地,吵醒了景隅。
男人坐起身,脸上的不耐烦告诉蛇女她有点不妙。
五分钟后,她被捆着扔在地上,丑陋的尾尖疯狂摆动,嘴里还因为景隅嫌烦不知道塞了个什么时候的抹布,脏污的看不清原来的颜色,那一阵阵的臭气熏的她直翻白眼。
她在这里纵横这么多年了,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他妈的哪个任务者看到她不是落荒而逃?,他俩倒好,上来就把她捆几道?奇葩年年有,凑一双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祝闻眠拍拍手,看着景隅因睡眠不足臭着的脸:“身手不错啊。”景隅撩起眼皮看着他,没理他那句话神情恹恹:“怎么处理?”祝闻眠眯着眼想了想,一锤定音:“放走吧。”景隅抬脚就往外走,提着多出来的绳子拖着她,祝闻眠在后面跟着防止她暴走,不时嘲讽她一两句。
“挺厉害的”“长得挺吓人”“好丑”
蛇女:“……”
祝闻眠打开栅栏门,景隅把她给扔出去,又干脆利落的关上门,余光一瞥,他看到那嵌在木桶上的绿色不明物质,和蛇女的鳞片一样,在黑夜里闪着淡淡的翠光。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又打开门,蹲下身拔了两枚蛇女的鳞片,祝闻眠停住脚步看着他。
正在努力挣扎的蛇女“……???”
景隅走到祝闻眠的身边,垂眸想了下,给了他一枚。祝闻眠有些不解的接过:“什么用处?”景隅指了指木桶,抬眼道:“这栋房子蛇女第一次是进不来的,因为这个。”他捏着那枚鳞片,翠绿的鳞片在月光下发着淡淡的光“所以昨天她没进来,但是今天她进来了,还是因为这个鳞片。”
祝闻眠看了看水桶,又看了看手中的鳞片,明白了。手中的鳞片和蛇女的鳞片有些许区别,有些镜面的质地,生长在尾巴尖。
嵌在水桶上,八成有护家院的作用。而且,这玩意还有保质期,木桶上的鳞片,光已经很弱了,难怪蛇女今晚能进来。
祝闻眠看了一眼门外目瞪口呆的蛇女,轻笑了声,他抬眼看向景隅:“走吧,把那个给替下来。”他扬了扬手上的鳞片。
蛇女是真想不到,他们把她扔出来就算了,还取她鳞片?!凌晨的冬天不是好挨的,她冻了个半死,也累了个半死,终于把那烦人的绳结给解开了。她恨恨的看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庭院,畏惧的一头扎进荒原,溜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