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了一眼探春,探春察觉到她的视线,偏过头去,黛玉看到了她眼底也有转瞬即逝泪花闪过。说到这等话题,气氛一下子便沉闷了起来。
结婚是大喜,可是......作为姑娘家,有的更多是对未来的无可奈何。
聚会也寂寥地散去。
说起此事,寥寥不以为然“拜托,恐婚多正常啊!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没有谁比谁特殊,只是有的时候,长大之后,因为激素的分泌,荷尔蒙的分泌有时候人就会头晕,你看结婚,就是女子昏了头。”
她的歪门邪说并没有抚慰到黛玉,黛玉将粉红衣服的小人安置好。瞪着眼睛瞪到了三更,她烦躁不安地披上衣服跟当值的丫鬟说了一声,出门便望见了月亮。
月光平等地照耀着古代的人,现代的人,男人,女人,小孩,人类,还有动物,植物。
月下散步之时,她遇见了宝钗,两人都是有些默契的,也有些缘分。
宝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颦儿。也算是得了自由,跳出笼子了。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夜色正美,冰释前嫌之后两人趁着夜色也多了几分亲昵。
“你瞧着人人都在这府邸之中住着,即便都是姑娘们,前程命运也都各不相同?你说,是也不是?潇湘县主?”
“宝丫头,我觉得前程命运却是相同的,任人摆布,全无自由。”
宝钗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掐了她一下“若能摆布,摆布给我一个国公当当。”
黛玉忍不住乐了“你想得倒是美。”
聊了几句之后,宝钗起了个由头“我小时候也可淘气了,当时,我爹爹娘亲不允许我看话本,生怕移了性情。可是我发现了,他们总会背着我偷偷看。那正好啊,我也背着他们偷偷看。之后,我爹娘发现了,都付之一炬。所以,什么倾国倾城貌美如花,多愁公子,我也是看过的。”
说到这里,黛玉已经晓得她要说什么了。
果然“女儿家的,做针线,勤治家,就足够了。你跟我认识了字,以后看些正经的书才对。”
黛玉轻轻嗤一声“果真是......果真是玲珑剔透,善解人意的宝丫头。”
她知晓宝钗是在点她读了西厢记,只是却不知道宝钗是何时知道的。她寻思,她未曾露过行迹。
听出了黛玉的讽刺,宝钗无奈一笑。
这种笑容包含了过来人的纵容,长辈对晚辈的宽容。
“上次,你哭时,书就藏在书房。倘若这是在我家,你不说挨揍,一顿训斥是难免的。”
黛玉脸红了一瞬“原是如此,可见宝姐姐知心又知书,一眼就知道是何书?”
宝钗笑着应下“是知道些书的。”
“我屋子里还有一些存的桂花酒。”当值的丫鬟去取酒,再来送酒的却是绿竹。
绿竹离得远远的,打着灯笼。
两人轻轻碰了一下杯子。杯子是珐琅桃花纹的,质地清脆。
叮—
桂花和酒的香气随着微醺的风飘了好远。
巡夜的小厮,仆妇路过,忍不住探头,却被绿竹和文杏挥退。
都道是“我们家姑娘在那处赏月。”
酒精打开肠胃,也打开了情绪。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不对。从前我总疑心是我的问题。甚至昨日,我还在想,我觉得女诫说的不对,宝玉也不对,宝丫头,你也不对,我觉得大家都不对的时候,是不是我真得太过矫情。”
宝钗笑了笑“狂妄!”
黛玉伸出手指,神秘地晃了晃。
“这算不得狂!我今夜终于明白,是这个世界不对。”
宝钗笑得捂着肚子“好妹妹,你真真,原来更狂的在后头呢。”
她笑了,黛玉也笑。
等笑完了,黛玉思索了片刻,还是讲了出来。“有些话,闷闷的闷在心中,总是不好。”
“宝丫头自然有宝丫头的道理,你出身皇商之家,见多识广,你所看见的世界,做一个理智的人,去思考,去考虑什么道理最适合自己,然后遵循着道理去做,这是你的道理,你未必心底真的认可这些东西,只是,若有好处,你会说服自己去做。”
“张嬷嬷出身宫廷,一生循规蹈矩,这才有了晚年的安详,因此最重视规矩。”
“宝玉心地善良,他从小被溺爱,虽然有些教训,也总有人护着,他自己的感受一定是最重要的。他的心,他的体验。”
宝钗起初只觉得是小女孩胡思乱想。
就像她也曾有过的幻想。
“宝玉不会去想那些姑娘家会因为他的轻浮遭遇什么,付出多少惨痛的代价”
“张嬷嬷也不会去想,或者说她不敢去考虑她的心是否愉快,是否这些东西是她真心要得。”
“而你,宝丫头,你的心,你问过你的心吗?你只管着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