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潭见清浅来了,先是低头窃喜,又自然地接过她递过来的大衣穿戴齐整。
水清浅看他穿好,溜眼检查一遍,发现大衣的帽子反了,便绕到身后帮澄潭理正。
沈澄潭乖乖地立在原地,等水清浅收拾好衣服后,笑着对她说道:“屋里怪闷的,不如咱们在外面背背诗吧,别辜负了这难得的月色,不如就说有关月的诗句,我说上一句,你接下一句,两句之中有一句是带“月”即可,谁对不上来就算输。”
水清浅虽不善记诗,只是别的地方倒也没什么可玩的,便答应了沈澄潭的邀约。
见水清浅同意,沈澄潭开心地看着她痴痴地笑。
此时,水清浅见他又复了往日活泼,庆幸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暗自舒了一口气,心中烦闷亦随之消逝。
就这样,两人虽不提一字却尽释前嫌,开始对诗。
首听得沈澄潭道:“若非群玉山头见。”说完对着水清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水清浅不紧不慢地说道:“会向瑶台月下逢。”
沈澄潭笑道:“该你了。”
水清浅想了想道:“月出惊山鸟。”
沈澄潭脱口而出:“时鸣春涧中。”又紧接着道:“雁引愁心去。”
水清浅轻松接道:“山衔好月来。”说完顿了一下道:“深林人不知。”
沈澄潭笑道:“明月来相照。”紧跟着说了句:“月下飞天镜。”
水清浅忙接到:“云生结海楼。”又续了一句:“明月松间照。”
沈澄潭不假思索地道:“清泉石上流。”又道:“峨眉山月半轮秋。”
水清浅迟疑一下,笑道:“影入平羌江水流。”又说了句:“月从断山口”后,吐了口气小声说好险。
沈澄潭信口道:“遥吐柴门端”,然后续:“只今惟有西江月。”
水清浅仔细想了想,小心地对道:“曾照,曾照吴王宫里人。”差点接不起来,她不由地抱怨道:“怎么净是李白的诗,我从小没背几首。”然后,憋住笑羞赧地道:“举头望明月。”
沈澄潭惊得瞪大眼睛,挑眉嫌弃地接了句:“低头思故乡”,后道:“罢,给你句不是李白的诗”,忽然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道:“海上月是天上月。”
水清浅被他灼热的目光烧得不敢直视,头扭向别处道:“眼前人是心上人。”
沈澄潭低头一笑,道:“没听清你说的什么?”
水清浅提高了音量道:“眼前人是心上人。”
不等水清浅出下句,沈澄潭就坏笑着接道:“多谢不弃。”
水清浅这才听出他是故意捉弄自己,也不管对错抽身就走。
沈澄潭忙一把拉住水清浅的胳膊,请求道:“是我错了!不该好了伤疤忘了疼。”
见水清浅仍不理,沈澄潭不放手继续道:“那就看在给你借书的份上,别生气了。”又难为情地说:“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好吧?”
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高声语:“谁是谁的心上人,谁又要饶了谁呀?”
惊得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江映雪拾级而上,正眼瞧着两人笑。
水清浅听了这话越发脸红耳赤,自觉解释不清,忙掷了澄潭的手,不理江映雪一言不发下楼去了。
江映雪见水清浅真生气了,点了点沈澄潭,撇着嘴笑叹道:“你呀你,又把她惹了,我去看看。”
说着下楼找水清浅,小男孩抬头望着沈澄潭,失望地道:“哥哥,姐姐怎么走了?这不怪我哦。”
沈澄潭蹲下来,无奈地道:“没事,哥哥继续给你讲故事。”
话音刚落,一眼瞥见楼下的水清浅拉着江映雪出了门到外面溜达去了,心内不由地怅怅然。
他不知道老天为何使她每每牵引他,却又令她次次决然而去,连一丝让他靠近机会都不给。
对他绞尽脑汁曲线救国的试探,她总不能意会,不是刚好没听见,就是错解成友谊。
他更不敢直抒胸臆,最怕连朋友都做不成,只是这遥遥相望何时是个头,这深深思恋何日说出口。
冥冥中,她好像又隐隐记挂着他:漫不经心归劝他戒烟,时不时提醒添衣保暖,记得住他的忌口,偶尔的四目相对……
他如数家珍地回忆有她的点点滴滴,以给自己一些勇气,却总在她一次次冷漠转身后,痛苦地将这近无影踪的美好归零。
正想着,李林看到沈澄潭拿着吉他,就到屋里叫出许多人,冲他喊了句:“澄潭都知道你唱歌厉害,给咱们点福利,随意唱些歌吧。”
盛情难却,沈澄潭望着没有水清浅的听众群,失落、困顿、压抑、思念喷薄而出。
此时,他不再纠结自己的歌声她是否能听见,是否愿意听见,是否听得明白,是否愿意听明白。
他现在急切需要释放!释放那已经无法遏制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