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陌就坐在餐桌托着腮看他,看一个已经变得干净爽朗的男人,挽起一点袖边,裸露的肌肤青筋明显,与他手背上的相连,娴熟自然的在剥虾。
他要做海鲜粥,其实他吃不吃没什么所谓,但他刚刚从温陌的嘴里尝到了咖啡的香味。
想着她喜欢空腹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每次喝完胃里就会产生空空慌慌的感觉。
这些小习惯他都记得,所以他不能让她空着肚子,尽管他困到想立马在有温陌的地方立马倒头就睡。
他也能感受到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聚焦在自己身上,可是怎么办,他无法去正视。
温陌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程锁锁发来的消息。
自从上次有了地铁插曲和一起参观沈戾公司的情谊,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联系,只是温陌不常回复。
程锁锁这女人似乎天生比较跳脱和活泼,得不到回复也不厌其烦。
“恭喜你呀,听说你带队凯旋而归了。”
温陌想说她的反射未免也太长,锦标赛结束都过去两天了。
下一秒她发来消息,告诉她沈家今天会设宴,沈戾大概会带你出席吧。
温陌回她,“没听提起过,有没有可能他不会去。”
程锁锁回复得很快,“应该不会,听说今天沈老爷子要宣布大事,你明白的,这些豪门就喜欢借点什么由头来做另一件事,然后说黄道吉日,吉利。”
“什么大事?”
“沈家的大事能是什么,沈志栋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准备交手沈家的公司了,那个时候沈家哪有沈戾,所以南城才以为那个人会是陆以宸。”
温陌抬头继续盯着西厨操作台前站姿挺拔的人,他在擦一只玻璃器皿,却还是站的笔直,从温陌的角度看过去,是他背部到臀部微曲又流畅的线条......
阳光从云后冒了出来,透过玻璃照进室内,被窗户上的格栅分割成一块一块,想一块棋盘,大理石台的边缘便是它的楚河汉界。
沈戾一动,棋盘都将被他掀翻覆灭。
他要做那个棋盘的主导者。
沈戾擦完,将那玻璃皿放在一边,后腰抵在操作台,双手撑在边沿与几米外的心猿意马的温陌对视。
像以前狠毒哟次那样,无视周遭一切那样咬咬相望,可是,解释现在的环境静得只剩他们彼此。
温陌被他看的心跳又快了几拍,窒息的迫害卷土重来,开始了新的一轮。
她撑着餐桌起身,走向他,和他靠的很近。
“你知道现在我的借书卡欠了多少钱了吗?”
沈戾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识趣不说话。
“回头你要帮我还上。”
“好。”他说。
“那天,你没上那趟飞机?”
他又不说话了。
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每时每刻都那么游刃有余。
他们对视很久,久到温陌血液沸腾,呼吸方寸大乱。
“我那天去了,我想着,总要送送你的,想着要做个有始有终的人。”再难受也要看着你走,自虐般,才能永远记住你,生怕我眼中的你被岁月磨平了轮廓。
“你知道人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吗?”温陌眼神在他周身流转一下,又回到他眼里的璀璨,“因为相信自己有能力跨越,考验才会降临,所以变得义无反顾,这是我从你身上学到的,但是我没你掌控的那么好。”
“比如是什么?”沈戾开了口,眼里光斑柔和。
“很多事情,比如你此前的战术性沉默,也把我拿捏的特别好。”
沈戾的确是故意拿乔,采取沉默效应,但后面这句,他不认。
他只是认为,不破不立是个好词,也当做信仰贯彻始终。
但在温陌面前没那么彻底,他拿捏不好,这一点他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能是对方的反应让他其实没有那么自信。
她是城墙厚也好,还是本就把他当消遣也好,曾经摆在眼前,都还没方法翻越过去,这就是矛盾所在了。
人对未知感到恐惧也是本性,因为那堵城墙太高,他不知道翻过去的是什么,因为他曾经想做一道野劲的风,翻过去是另一堵,又把他撞了回来。
他思绪游离,看温陌的眼神也变得模糊。
“你知道不破不立是什么意思吗?”温陌的这一句话给他拉了回来,同时,那双小手攫住了他的两只袖口。
“心理学有个说法叫脱敏阶段,大概意思就是勇往直前,直面痛苦,把爱意耗尽,把自尊磨平,把南墙撞倒。”
直白一点说,忘不了谁你就去找他,放下自尊好骄傲,把你的爱意坦荡无疑地放在对面面前,看他是如何拒绝你,伤害你,说出的每一句决绝的话,做出的每一件决绝的事,把自尊磨平,把爱意耗尽。
但温陌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她现在要跟他打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