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戾愣愣看着温陌,好一会儿,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们又回到以前了?温陌,你哪里看不惯大可以讲给我听,不用说这么伤人的话。”
温陌有一瞬间被他眼里的挫败刺到,最终还是那莫须有的心虚给占据了理智,“觉得我伤人,那就去找嘴甜的,用不着在我这守着委屈。”
沈戾还是保持着侧身的动作,静静看着温陌,眼里看不清情绪。
温陌再次去拉车门,“解锁。”
“不说清楚不准走。”
温陌被气笑,勾起嘴唇,笑得讽刺,“你是真的想带我融入你的世界吗,我在意的不是你身边出现的女人,你回想林浅、何穗,哪一个我放在心上过?”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挺无理取闹的?既然没想过......其实我也不是很着急,你可以暂且走你的,别互相拖着彼此,大家都走不快。”
情绪上头的时候千万不要试图去化解什么矛盾,那像刺猬的性格,只会无限次数的刺上对方。
温陌看见沈戾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握得爆出青筋,阳光直射进车里,沈戾沉浮在流光里的侧脸轮廓,隐忍清俊。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按下了解锁的开关。
温陌临下车前,听见他人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确定想让我走?”
温陌:“随你。”
最后头也不回的回了别墅里,她想先在这里冷静一下,这地方她只在去跳伞基地之前路过进来了一次,里面什么陈设,什么格局,窗户大不大,她都没记清。
只记得密码就是鹿上园那一个。
温陌内心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现在回头或许还来得及,道歉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明明她也可以像别的小女人那样,坦荡大方的告诉对方,其实自己很介意他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那些不能得到妥善安置的小情绪,明明只要说出来未必不会得到回应,可她还是选择了最坏的方式,将它们变成了剜人的刀子,伤人伤己。
她知道背后一定有道锐利的目光想要将她刺穿来,她走的每一步都芒刺在背。
每一步都像是脚底生了根,抬起要花掉身上大半的力气。
可她害怕即使回头也得不到回应啊,害怕自己让出的防线会变成泄洪的口。
在一步一步的胆怯和犹豫中,关上门的那一刻,温陌感受到那道虚无的目光,最终还是像是胆小鬼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关上门的那一刻,温陌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靠着门板瘫软在地板上。
沈戾是一个自尊心多么强的人啊,那些话说出口,钻入他的耳膜,多伤心啊。
思及此,她惶惶然想起,网上有个很吊诡的理论,叫过客理论,说的是,一旦开始终成过客。
她自嘲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客厅,她甚至都不能忍受自己,也不该指望谁能把那样极致的爱全部奉献给她,她不该这么自私。
于是温陌一遍遍的安慰自己,手机上沈戾的未接电话还停留在跳伞基地的时候。
渐渐的,感到双脚麻痹,她扶着门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往楼上走。
时间缓缓走过下午三点,这段时间,温陌强迫自己不去思考,意识是无意识的神游。
当胃开始反抗时,温陌忍不住去想,“他现在是不是回去了?”
“对,他这样的大忙人,能在这里陪她这几天已是难得。”
“或许对沈戾来说,这世间并不是谁非谁不可。”
温陌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蒙头盖上,眼泪滑进发丝,融进枕头时,她忍不住咒骂自己,“活该。”
对待感情,特别是对待沈戾她总是事事小心举步维艰,最终还是将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十几年 相识一场,她终究是要栽到这个人身上的。
无论经历过多少次离别,只要那个人一出现,一切都将回到最初,恍恍惚惚。
这样清绝的人,璀璨灯火都不及他。
温陌蜷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整颗心都被揪这呼吸不上来,原来,一个人在极度难过时,心脏是会不间断停拍的。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屋外的天是否还亮着,今晚的风是否还像昨天那样温柔缱绻。
缱绻绕耳的哪里是海风,明明是身边的人啊,他生动的眉眼,他清浅的呼吸,甚至是他嘴角的弧度,都无端让人伸出眷念之意。
蓦然间,温陌耳边响起了深深浅浅的脚步声,听不真切。
下一秒,头上的被子被人掀开。
温陌的呼吸凝滞,眼前的男人半蹲,身后的落地窗外,海面上飘着灯火。
温陌双眼模糊,灯光在他头顶晕成一个一个光圈,也模糊了他的轮廓。
“气消了吗?”沈戾说着,俯身替温陌撩了撩被汗浸湿的碎发。
指尖滑过她红肿的眼帘,眼里溢出的那一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