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锁锁睁眼的瞬间,纳入视线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裸露的钢架轨道,深色的窗帘遮光性极好,她只能通过窗帘缝隙透过的光丝判断,现在已经天亮了。
双目适应后,她扫视着这间公寓,一切家具都是深色,几何元素的灰色地毯,铜金属的茶几和床边柜。
绝对硬核的装修,很有‘袁望’风。
而那以为意志力极强的硬核男人此刻就躺在她的身边。
他熟睡的脸庞依然硬朗,原来话少又冷静的男人是这么凶,程锁锁现在恨不得把他抽醒来。
但是抽醒来,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现在暂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在床笫间把人逼到崩溃的男人,这和他平时无趣又故作恶劣的模样实在割裂太甚。
她同时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和他发展到这一步。
也或许是他有条不紊的狩猎方法实在高明。
程锁锁自诩是娇花,她承认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憋着忍着,不想理他。
她爬起来,立马受到了疲惫和酒精的双重作用。
“禽兽。”她下意识 低喃出声。
身边人皱眉动了动,她立即警铃大作,好在没了下文。
里面的衣服坏了,好在外头还有衣服,让她不至于太狼狈。
程锁锁蹑手蹑脚的在沙发缝里找到手机,电话,微信全部拉黑。
至于那些坏了的衣服,被她囫囵扔进垃圾桶里,这就是她的处理方式。
因为没经验,她在离开前甚至还思考了半响,平常这种情况,是不是还得留下一笔钱?留多少合适?
况且她没有现金,只能从包里找了一张银行卡,留了张纸条,压在茶几上。
离开得大摇大摆。
她当然不会矫情,都是成年人,发生的自然而然,没什么可说的。
再说了,饮食男女之间钱货两讫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她太累了,那是一种好像被一股大力扭拧着,又紧绷甩开被来自不同的力量撕裂的感觉。
回到家躺进浴缸里,她差点睡着,溺亡过去。
清醒过来后,她骤然有些空落落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漫长,好像永远都不会消失得到永恒感。
没有人喜欢这样的永恒感。
她自以为是的觉得大概是闲得,晚上主动下厨做了一桌子菜,离开南城的决定像一个钟摆,终于定了下来,彻彻底底。
早就提交的文件,当晚就被程远峰盖上了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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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过来的袁望这一次没有犹豫,找到手机先是给程锁锁发了一条消息,问她现在在哪。
意外的收到一条红色感叹号。
他眯着眼盯着看了半响,继而又打起电话,不出意外的也被拉黑。
袁望怔怔看着天花板,骤然就笑了。
是他小看了这女人,可他怎么能对她这样莽撞,他何德何能,他懊恼不已。
下床去拉窗帘经过垃圾桶时,他皱了一下眉,指尖把那块布料勾起,昨晚的画面瞬间如云翻涌,这回他真给自己抽了一掌。
然而转眼看见茶几上的银行卡。
她甚至很贴心的留下了银行卡密码,生怕他不收她的钱。
他险些被气笑,一根烟抽的凶猛,喉咙干哑得发出一点哼声。
抽完,就这么坐在茶几上,垂头丧气地像是被抽走了魂。
她的态度很明显,袁望纵然觉得有些没面子,也心甘情愿做那条落水狗。
谁叫他裹挟了见不得人的私心。
日子变得异常难熬了起来,工作可以衔接的没有缝隙,人心和大脑也可以像高密度的精细机器一样,嵌合的严丝合缝吗?
于是他经常在这些缝隙中去找她。
知道她做了决定要走,理智让他每次都躲在暗处。
南城说大不大,说小,几乎没有不打招呼,无任何预谋的见面,能借着工作之便再见面,是他梦里才会出现的事情。
那场汇报演讲,他说的一塌糊涂,中间好几次停顿,都在她蹙眉,搔耳,拂领口之中。
她任何一个微表情,小动作,都有掀起海浪的力量。
温陌大概察觉到他今日不在状态,中途叫停会议。
他去楼道抽了半包烟,才勉强稳住了心绪。
那天下雨了吗?
只知道走出公司时,天刮起了妖风,她藏在大衣底下的套裙根本不抗冻。
其实远远轮不到袁望来送,但车就是停在了她面前。
他下车,没说话,站在了风吹来的方向,默默为她挡风。
程锁锁的衣摆被她拢了又拢,长发胡乱刮在脸上,有些狼狈。
在他那副看似镇静的面孔下,她总觉得自己是狼狈的。
这让她很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