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沂尔抬起一只手推开他一点点,缓缓地要冲他歉意地鞠一躬。
这个举动真的要在他的雷点上蹦迪了。
贺楮忍无可忍地,几乎就要冷声地、严厉地、愤怒地诘问时——
夏沂尔慢慢地、安静地道:“我家以前没有微波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这一句话就像一瓢水,把贺楮兜头浇了个透心凉。
所有的怒火都彻底熄灭,他冰冷的面色被手足无措代替。
痛色被他很好地掩盖,他抬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凌厉的气势缓和下来,像被雨水浸透后晒着太阳的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
夏沂尔怔了怔。
怎么轮到他道歉了。
她敛着眉眼,正欲继续道歉,贺楮就关了水龙头,取了块布极轻极轻地拭去了水泡处的水珠。
剧痛让她的身体抖了抖。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生什么气啊,夏沂尔。”贺楮的声音里浸透了无奈,“我生气的事,遇到这些事情以后,你第一反应居然是跟我道歉。”
“那不然呢……”夏沂尔有点茫然。
贺楮瞅了她半晌,上药膏的动作却轻之又轻,沾着药膏棉签在滚烫的肌肤上划开一阵冰凉的温度,嗓音很哑:“……你的第一反应该是,太疼了,如何第一时间缓解这种痛楚。”
夏沂尔微微睁大了眼睛。
药膏擦到至疼处,她的眼泪又要忍不住,贺楮的嗓音宛若镇痛剂,冰冰凉凉地敷在她的心口:“第二反应应该是,如果很想哭,那就不必压抑自己。哭永远没有错。”
他这话刚出口,夏沂尔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落,仿佛断线的珠玉乱溅在柔软的楮树叶上,簌簌而下。
贺楮涂完药膏,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摩着她的脊柱,无奈地,又带着点难掩的温柔道:“第三反应应该是……”
他顿了顿才开口:“贺楮永远不会对你真正生气。”
——只除了你不爱惜自己。
贺楮看上去极少有这样耐心的时候:“易炸食物,包括鸡蛋、番茄、板栗都不能放进微波炉,金属制品和塑料制品也不行……”
他把能想到的物品都说了一遍,话音放得很慢,气息温温热热地洒在她的耳畔,更像是在又低又慢地哄人。
夏沂尔突然地扯了扯贺楮的纽扣。
他立时止住了话音,微微躬下身,神情之中略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特别疼。”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夏沂尔把额头靠在了他的心口处,很轻很轻地咕哝了一声:“……贺老板,你借我靠一下。”
他滞了滞,大掌温温热热地裹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微微地往右侧挪动了一下:“靠这儿。”
因为,心跳不会说谎。
所以生怕它跳得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