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在沉睡中感到膝盖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猛地睁开眼睛。
是肌肉抽筋,骨折患者会因为长时间固定导致肌肉疲劳,出现抽筋的现象。
霍司承本来不想当回事,但毕竟是凡人之躯,小腿还在抽筋,血管像被拧在一起,霍司承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红点。
他警惕地眯起眼睛,待视线清晰,又愣住。
是一颗……红浆果?
红浆果下面压着一张方形便签条,霍司承先把便签条拿起来看:[霍小饱给你摘的,如果他问你,希望你这样回答——爸爸已经吃了,病很快就会好,谢谢小饱。]
霍司承把那颗小果子拿起来,举到眼前看了看,表皮已经发皱。
随处可见的小果子,并不稀有。
霍小饱给他摘的,是觉得他吃了这个果子就能好吗?
他不太能理解小孩子的世界,也不明白为什么钟息不教育霍小饱路边的小野果不能随便摘,而是配合他把果子送过来。
万一霍小饱误食了怎么办?
虽然很不认可,但霍司承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果子放到相框的旁边,连同那张字条。
钟息的字迹遒劲有力,笔锋凌厉,和他的长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而且他似乎真的很不把霍司承当回事,语气总是颐指气使,写的是“希望”,看起来却像是“必须”。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清晨时开始下雨。
霍小饱在雨天总是睡不醒,钟息也没去打扰他,独自在书房里看了会儿监测报告,等到小徐过来喊他:“钟先生,小饱醒了。”
他放下厚厚一沓报告,起身去儿童房。
霍小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总是粘人,哼哼唧唧地往钟息身上爬,抓住机会就亲钟息的脸,好像生怕钟息不要他。
“爸爸,好了吗?”
钟息歉然道:“还没有呢。”
霍小饱大惊失色,“果果没有用!”
“一颗小果只能起一点点效果,以后小饱每天给爸爸摘一颗,爸爸就会好得越来越快。”
霍小饱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然后伸出小拳头,像是鼓舞士气:“小饱,出去!”
钟息带着他来到窗前,给他看外面的乌云密布,和淅淅沥沥的雨。
“今天摘不了哦。”钟息说。
“啊!”霍小饱沮丧地伏在钟息肩头,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全被雨水扑灭了。
很快他又充满电,“我要看一下爸爸。”
他从钟息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路扑腾到霍司承的房间,他这次连床边都不敢去了,就躲在衣柜旁边,露出半张脸。
霍司承当过几年狙击手,很快就发现了他,霍小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完全躲起来。
钟息站在房间门口,霍小饱抬头看向钟息,刚觉得委屈,就听到爸爸的声音:
“谢谢小饱。”
霍小饱瞪大眼睛,钟息朝他笑了笑。
霍司承略显生疏地说:“你摘的小果,爸爸已经吃了,病很快就会好,谢谢小饱。”
霍小饱先是扑到钟息怀里,扭扭捏捏地害羞了一阵子,然后才小声说:“不用谢。”
钟息捏了捏他的脸蛋,把他抱到楼下。
霍小饱正乖乖吃着早饭,家里忽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先进来的是霍夫人,她还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温柔模样。钟息起身后,霍夫人主动向钟息介绍她身后的年轻男人:“这是总督特意为司承请的营养专家。”
钟息还没说什么,她就说:“请你理解一位父亲疼爱儿子的心情。”
钟息挑了下眉,低头帮霍小饱擦嘴。
营养专家看起来很年轻,二十五岁左右,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五官柔美,钟息从他自信的神态和身姿就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一个信息素等级很高的omega。
“钟先生,您好,我叫祁嘉然。”
钟息伸手与他相握。
霍夫人完全没把钟息放在眼里,自顾自道:“司承在二楼,你是要先和他面谈吗?”
祁嘉然浅笑着回答:“是,夫人,我需要和理事长面对面交流,了解理事长的情绪、身体状态、营养代谢状态以及他的饮食倾向。”
“他在二楼,我带你过去。”
快上楼时,她才想起钟息,眼波流转,煞有其事地问钟息:“小钟,你不介意吧?”
钟息摇了摇头,心思似乎全在孩子身上。
他说:“请便。”
霍小饱倒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阮云筝,还礼貌地说:“欢迎你们来我家!”
阮云筝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霍夫人带着祁嘉然走进霍司承的房间时,霍司承正在看文副官早上刚刚送过来的公文,察觉到有人贸然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