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筝回到总督府时,霍振临刚从应酬中脱身,喝了点酒,躺在客厅的沙发里休息。
阮云筝走过去帮他揉了揉太阳穴。
“把小祁送过去了?”
“是,两个人相处得挺好的,小祁帮司承测了血压,又聊了一会儿。”
“司承身体怎么样?”
“比之前好些了,能拄着手杖下床走动了,只是——”阮云筝刻意停顿。
“只是什么?”
“小钟到底是不会照顾人,这都十一月份了,霍司承盖的还是薄被子,”阮云筝坐在霍振临身侧,轻轻揉着霍振临的穴位,她语气担忧道:“两个人还分房睡了,小钟从早到晚都在书房里写论文,虽然他有自己的工作,这无可厚非,但家里有个病人,也不能完全不关心啊。”
“分房睡了?那孩子呢?”
“孩子就跟着钟息,也不怎么关心爸爸。”
霍振临难掩不悦,“不像话。”
阮云筝叹了口气。
这时候,楼上传来脚步声,是霍振临的小儿子霍子书,他今年十一岁,还在上小学。
他一见到霍振临就小跑下楼,飞奔到霍振临怀里,“爸爸您辛苦了。”
霍振临之前忙于工作,对前妻和霍司承都疏于照看,如今到了耳顺之年,就变得格外珍惜亲子时光,他摸了摸霍子书的头,不免又想起霍司承小时候。
“你说司承当年要是照着我的想法,和林老将军的孙子结婚生子,如今也不会成这副样子。”
阮云筝顺着他说:“谁说不是呢。”
“一个beta生的孩子,哪怕将来分化成alpha,等级也不会太高。”
阮云筝看了一眼霍子书,心中期盼五年后的分化结果,一定要如她所愿。
“他那时候太任性了,又叛逆,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和钟息结婚,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成了多少人攻讦他的理由,若不是他有实打实的能力,下一任总督未必轮得到他。”
听到下一任总督,阮云筝试探着问:“已经能确定是司承了吗?”
怕霍振临有二心,她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出现意外?我看赭石基地的理事长最近风评也很高。”
“应该没什么意外,这两年蓝岩发展太迅猛了,司承的领导能力有目共睹。”
阮云筝干笑了两下,说:“那太好了,能确定是司承就好。”
霍振临问霍子书的学习情况,阮云筝独自走到阳台上,她拿出手机,等待着祁嘉然的消息。
她想尽快看到霍司承和钟息撕破脸,婚姻无法存续的消息,她想要霍司承在感情困境里辗转难眠,意志消沉,最后婚内出轨的消息满天飞,在总督大选中落败。
为了霍子书,阮云筝必须想办法阻止霍司承成为下一任联盟总督。
因为一旦霍司承越过霍振临,成为联盟最高掌权人,以霍司承强势跋扈的性格,可以想象,她
和霍子书往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西南风从联盟中心吹向北方的蓝岩基地,拂动青黄相间的灌木林。
带着点点凉意,吹进书房的窗。
掀动帘幔。
躺椅里的钟息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凉风,一动不动,怔怔地望着窗外。
他听到祁嘉然在楼下做饭的声音。
祁嘉然在照顾霍司承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十足的热情和信心,相比之下,钟息确实不擅长照顾病患。
时针指向九点,钟息下楼做宝宝辅食,祁嘉然看到他,微微皱了下眉,然后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
他主动打招呼,“钟先生,早上好!”
钟息点头,“早上好,祁老师。”
“听文副官说前天是您的生日,我特意给您做了一碗菌菇虾仁面,就充当长寿面了。”
这让钟息有些惊讶,“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祁嘉然笑了笑,“不麻烦的。”
“那霍司承呢?他吃什么?”
祁嘉然把虾仁滑蛋放到极其丰盛的餐盘里,“我今天给理事长做的是西式早餐。”
钟息怀疑自己碗里的虾仁是祁嘉然给霍司承做虾仁滑蛋用下的边角料。
他其实不怎么爱吃面,但毕竟是别人辛辛苦苦做的,还是非常赏光地吃了大半碗。
在他吃面的时候,祁嘉然正认真地给霍司承的早餐摆盘,连沙拉都摆成很艺术的造型。
钟息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第一次给霍司承做饭。
那次是霍司承易感期的第二天,吃了抑制药的霍司承一直昏睡不醒,钟息怕他饿坏了,穿上衣服踉跄地下床,做了一个面包夹荷包蛋的三明治。他把霍司承叫醒,然后直接把三明治塞进霍司承嘴里,面包很硬,荷包蛋也没有全熟,蛋黄和沙拉酱溢出来,把霍司承脖颈和衣领弄得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