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香味呢?
盛煊回答:在军校的时候我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我们讨论的结果是,喜欢的人身上总有一股特别的味道,也许是你的基因认可了这个人,你用味道记住了这个人,因为我和小鱼都闻不到你所说的什么薰衣草香。
他用味道记住了钟息。
味觉记忆还残留在他的脑海中。
窥一斑而知全豹,
他能想象出以前他有多爱钟息。
钟息说:“霍司承,再想想其他办法吧,一定有更安全的办法。”
他在心里默念:求你了,霍司承。
霍司承惊讶于钟息此刻的柔软,他用力抱紧钟息,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但他不能理解钟息的担忧,他并不觉得赶赴边境有多危险,岳立泉已经是丧家之犬,根本没有和他硬碰硬的底气。
他低头亲了亲钟息的额头,说:“不要怕,小息,没你想得那么危险,几天就回来了,等我回来,我就带你去迦南雪山。”
钟息一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全身血液都凉透了。
他的退让、妥协和留恋,在此刻成了笑话。
他不该报以希望的。
失忆前的霍司承尚且不能共情,更何况现在的霍司承呢?
霍司承永远自信,高高在上,他永远只做他认为对的事,他在他的人生轨道上从无偏差。
他看不到钟息的眼泪,他总以为安全归来就可以抵消钟息在等待和担忧中度过的日日夜夜,破镜总能重圆。
霍司承有错吗?站在联盟和他本人的角度,是没有错的,一个为了联盟不惧危险身先士卒的首领是不该被苛责的。
钟息想:也许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
我不该沉溺于你带给我那些轰轰烈烈的甜蜜,我不该迷恋山顶别墅的星空穹顶,不该抱着小儿女的心思,想和你白头偕老。
“没关系的,小息,前后不超过五天,”霍司承语调轻松,他说:“我很快就回来了。”
心痛到麻木之后,钟息对霍司承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落空。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耳边响起母亲的话:
——在那里待不下去了,就回来,你还记得外公家吗?东升岛上的云水村,外公去世之后,他原先住的两层小楼一直空在那里,风景很美的,推开门是大海,身后就是山。
推开门是大海,身后就是山。
他看到窗外阴沉晦冥的灌木林,其实春夏时节,灌木林是一道很美的风景线,但总有秋冬,就像霍司承给他的感情一样,总是要在甜蜜之余给他一点失望。
钟息承认自己的胆怯和脆弱。
他太把心思放在家庭上了。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找不到自己了。
他从霍司承怀里挣脱出来,沉默地走出卧室,霍司承在后面喊他,他脚步未停。
时光回溯到六年前,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挽留霍司承和俞可钰的,最后谁都没留住,钟息等了三年,等到一身伤的霍司承和俞可钰的失踪消息,匆匆数年过去,霍小饱都两岁了,钟息始终没从那团阴影中走出来,他不断说服自己要理解他们,可是他慢慢意识到,这件事谈不上理不理解,因为他们有他们的立场,钟息有钟息的人生。
为了避免再一次经历失去的痛苦,钟息终于做出决定。
他要离开这里。
这一次,他再没有任何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