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盈赶忙跑过来,给付青山拉到一边解释了下详细的计划。
只看尘盈在那手舞足蹈,时不时拉住他胳膊连哄带骗,付青山的脸红一阵黑一阵,好多次欲言又止,又被弟弟插一脚添乱给堵上了嘴。
终于,付青山从二人的七嘴八舌中功成身退,他揉了揉太阳穴,一个人对着天空沉默了少许,招呼来了手下。
“你们休息差不多的话,傍晚就启程慢些走,按原计划晚五六天到即可。我们三个今天开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你把文书大印和一些钱两留下,马就不用留了。若真有人问起就说我身体不适晚两日就到,此事切记保密,若有人泄密,就别怪我不客气。”
傍晚,众人三步一回头地看着他仨目送他们离去,心里既慌又愁。
见众人已经走远,尘盈驮着中午带回来那脏兮兮的包裹,推着付青山,带着拉着板车的川海开始了行路难。
眼见离住所越来越远,四下无人,尘盈把包裹打开,掏出了三套脏臭破烂的衣服扔给两人。
“赶紧换上!你们把脸背过去,别偷看我换衣服。”
都不给付青山反应的时间,那破烂衣服直接砸到他脸上,扯下去的时候刚好又看见尘盈在月光下皙白的背影,他立刻涨红了脸背过身,顾不上衣服的脏臭,赶紧换了起来。
“这身衣服跟你这个残废还挺配。”尘盈打量二人一眼,总觉得差点什么,转头蹲下身在土里刨了刨,就在两人脸上抹了抹,给他们抓了抓头发,再给自己也打扮好,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家里那匹好马就拿来换这个破推车了?”付青山的心在滴血,那是人家进贡来的好马啊……
“还有这身衣服。”尘盈看出了他的不爽,一脚踢翻他连把手都没有的轮椅,轮椅破碎地躺在草里,嘎吱嘎吱地滚着轮子,发出最后的呐喊。
“……谁让你要自废双腿,我俩这一路还得用这板车拉你。”
“哥,你这样子特别像难民。”
“你滚一边去,你跟着她就没好事!”吼完了弟弟,他又扭头朝她吼:“你把轮椅踢了我进城了怎么办!?”
“就一直拉着呗,大不了你爬呗,这才符合难民啊。你见过谁家难民还坐轮椅?”
“你……”
付青山还没骂出口,瞬间就在板车上躺平,川海猛地拉着车一个冲刺,差点没给他滚下车。
就这样,堂堂钦差大臣凄苦地把着破板车的边缘,一路颠簸,吹着萧瑟的寒风,向安城挺进。
推了一夜破板车,钦差大臣的弟弟就是铁人也扛不住。
尘盈跟他轮着换班拉板车,付青山也于心不忍,一路劝着二人歇会儿,他俩就跟拉磨的驴一样倔强死活不同意,直到天开始发亮,他们来到一处破庙,这才同意就地歇会儿。
三人不是这个破庙的第一波客人,庙里早就躺了几个难民,可能是太饥饿的缘故,都不抬头看一眼,也不愿动弹,若不是勉强挪了些位置,还真以为是死人。
付川海给哥哥背到角落里,尘盈则是上前跟几位难民攀谈。
刚开始几人纹丝不动,直到她掏出块饼,那几个难民眼中立马放光抢了起来。
“抢什么!”见尘盈被难民围抢推搡,付青山在墙角狠狠地喊了一嘴,川海立马就围过去护住了尘盈。
“没事没事,都有都有……“尘盈把几块饼分下去,难民蜷在一边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连地上的渣都抹得一干二净,吃完之后又死死地盯着她的包袱看着。
她把包袱摊开证明什么吃的都没了,难民们便不再盯着她,转头打量起那两位双胞胎兄弟,又一言不发地躺下了。
“敢问几位大哥,这儿离安城还有多远?现在灾情如何了?不是说皇帝下令赈灾了吗,你们怎么会流落到这儿?”尘盈知道他们为了节约体力不愿说话,把重要的问题都捡出来问了。
“还有一百多里地。那狗官全给我们撵外头了,说有钦差要来,我们要是不走就关地牢饿死我们,方圆二三百里,每天都有官兵来巡逻。怎么,你们要去安城?”吃人嘴短,其中一位难民大哥回应了她的问题。
“我们从周边的县城逃来的,听说安城有官来赈灾救人想着过去能讨口饭……大哥你也看见了,我哥哥腿有残疾带着他走得慢,半路都没怎么见到人,实在走不动了……家里也受了灾,爹娘说是去找吃得一去不复返,也不知死活,身上也就剩刚才那几块饼了……还想着各位大哥大姐能帮帮我们仨,我们能吃苦……”
不得不说尘盈演技很不错,泪眼汪汪地朝他们讲述着现编的身世,那几个难民心也是肉长的,有妻离子散,也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免为之动容。
他们向三人讲述了如今安城的情况,这才意识到灾情远比意料中严重得多。
如今城里的粮商哄抬粮价,从先前的五钱一斤涨到现在十两一斤,还掺了沙子石头在粮食里头,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