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没准那些东西都出自你的手笔。说!谁派你来的!”一侧出现了几位壮汉,将她围住。
“老天派我来的。”尘盈淡定地喝了口茶,扬了扬眉:“我分毫不取,不曾干预过你们粮价之事,也告诉你们破这厌胜之术的办法,不过是不想见你们这十几户人家,上下百八十口人命一命呜呼。更何况今日我只身前来,问心无愧,诸位若是不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话毕,众人纷纷议论起来,煽动了不少人情绪。
“你们都知道朝廷派钦差督查赈灾一事?”尘盈洪亮的一嗓子,让在座的又把目光投向她,缓缓地点点头。
“你们可知朝廷送来了多少石赈灾粮?”众人摇摇头,她又说道:“那你们应该知道朝廷的粮食跟钦差一到,你们的粮价就会被逼下跌。如今水患当道,车马土路水路均有不通,介时你们的粮积压卖不出去,最后谁有能耐来收?”
“朝廷?”
尘盈欣慰地点点头,继续引导他们:“还有一事。那钦差此番前来,可不单是赈灾这么简单,必然会查安城的官员贪腐贿赂一事。在这安城,谁又能只手遮天代表朝廷?就说你们在座的,万一有谁和朝廷稍微接触过的,那钦差要是真查起来,怕是只有死人才能闭嘴吧?”
厅里一片死寂,尘盈心中也清楚,目的达到了一半,既然这些人玩官商勾结,那就让你们内部先掐起来,只要能先彼此猜忌,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尘盈从酒楼里出来,也摸清楚了那些粮户手里共有多少粮食。
见身后一直跟了几个探子,她有意识的暴露了下自己的行踪,带着他们兜兜转转,直到快回客栈的时候给他们甩了,心里也便有数,真正的大鱼上钩了。
回到客栈,付青山弄了把椅子像门神一样坐在门口守着,川海浑身都是泥,掏了一天河道淤泥,坐在一边困得睁不开眼。
“你要再回来晚点,我就得让川海去找人了。”付青山黑着脸看她风尘仆仆回来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尘盈干了半壶水,向他大概描述了下今天的经历,顺便告知了现在那些粮户手上有多少石粮食,又摇醒川海,让他准备去放话,说朝廷此番带了三百石粮食赈灾。
“三百石?”付青山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声惊呼:“一共就拨了一百五十石,那一半我就是拿命也搞不来啊?!”
“你声音再大点,整个客栈都知道了。”尘盈白了他一眼,问道:“你打算几日后上任?”
这话一出,直接给付青山逗笑了:“我哪有什么打算,不都听你们二位的吗?”
“行吧行吧,给你三日,他们这两日也快到了。等三日后你上任,自会有人给你送来那一百五十石。”
“行行行,臣遵旨。”
翌日尘盈又受邀挨个去了那些粮户家里搜查了一番,把先前遗漏的小布包都给他们翻了出来。这缺德事做多了,这些人心里都有鬼,尘盈跟那些下人们打探点他们日常睡眠饮食的小道消息,然后夸大其辞忽悠了一阵,粮户这里的事暂且告一段落,让他们都等着听她的消息再行动,转头又回到客栈换回女装各种在外面转悠。
晚上回到客栈,付青山还是搬个凳子在门口守着。
“我差不多能走路了,这两日就能跟你一起出去,你少让我提心吊胆了行吗姑奶奶?”一进门付青山见她又要换衣服,忍不住闹起了情绪。
尘盈换了件常服在床上躺下了,付青山终于松了口气。
“你腿刚好,还是少动吧,过两日有你威风的。”
“威风,威风个屁!我只是腿暂时残废了一阵,脑子没残废,这次出来就不该由着你胡闹!没你这赈灾不也照样能办!”付青山有些上头,这几日就在客栈练着走路恢复,每天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他俩倒好,回回进屋倒头就睡,连话都说不上。
尘盈没说话,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你明知道我关心你,你就不能替我想想,我天天在这里提心吊胆……”意识到刚才说得话太重了,付青山懊悔得很,语气立马软了下来,自从坟坑那事之后,他心里也憋得难受,反复在猜着尘盈的心思,可每次她都有意无意地躲着,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睡觉吧。”另一边传来尘盈冷冷的回答,付青山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第二日天刚亮,付青山就醒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决定还是给昨晚的话跟尘盈道歉,谁料坐起身发现她已经走了。他赶紧摇醒川海问他尘盈去哪儿了,川海嘟囔着像说梦话一样回应着说去可能去粮户那里了。
也不知是由于昨晚说话太重闹得他心惶惶的,还是因为不清楚她行踪,付青山只觉得今日他格外焦躁,拄着拐一直在打转,倒是腿比之前走得利索多了。
他如坐针毡在门口的椅子上守到半夜,终于门推开了,可回来的却是弟弟川海。
“怎么哥,我回来不欢迎是吗?”
“尘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