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付青山的未婚妻。”她思前想后,硬着头皮给自己编出来这个身份。
此话一出,四下议论纷纷。
“怎么?诸位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那位刚被拉走的世子。”
尘盈将刀担在肩头,从容地游走在围观之人空出来的小径上,众人避之不及,生怕那刀下一刻就要砍在自己头上。
“禀……小姐……付大人是由于考察这疫情的时候,被围堵闹事的人夺去了面罩,这才不小心染上。”
“这位大人,你说……怎么就我夫君一人染上,你们这么久都相安无事?好巧不巧偏偏就他来上任的时候,遇上这闹事围堵的人。”
尘盈转身向回话的官员走去,她放下刀,任由刀尖在地上摩擦,发出骇人而尖锐的声响。
刀稳稳地架在那个官员的脖子上,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即便当下两腿发软,他也极力克制住身体。
“确实是这样的,下官不敢瞎说。这付大人同下官这边随行的几人都染上了,我们也找大夫医治了……”
“哦?大夫呢?大夫为何不在屋里医治朝廷命官?”顺着官员指的位置,尘盈的刀换了个位置,架在那大夫的脖子上。
大夫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吓得直哆嗦,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回应道:“小人已、已经开药了……他他他付大人这些时日操劳得很,加上染上这病已有……有三日了,小人真的尽力了……剩下来只能交给、交给老天了……”
尘盈挑着手里的刀,不紧不慢地敲打在颤栗的大夫肩头,她朝着四下的人露出坦然的笑容,在刀反射的光影里显得阴森发怵。
“我夫君若有任何差池,我自会随他而去。不过我可不像夫君那般仁慈,我这个人嫉恶如仇,睚眦必报,不然九泉之下我死不瞑目。”
她狞笑着扫视当场每一个人。
“你们每个人的样貌我可都记住了。”
刀摔落在地上,响亮又刺耳,如同那番话语,震慑住在场所有的人。
连同刀落地的还有她扯下的面罩,众人目睹着那道决绝的背影,头也不回地走进黑暗的房间。
尘盈进屋掌上蜡烛,她看见付青山躺在床上,脸色泛白,面颊透出异样的红润,嘴唇干裂,唇上渗出的血早已结痂凝固。她唤了声付青山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孤独地蜷在被子里不曾动弹。尘盈摸了摸他的头烫得很,立刻出去打些水来。
先是给他额头敷上块凉手巾,又给他喂些水润了下嘴唇,回想刚才那大夫说他染疾三天,若不是今日和付川海使计跑出来,怕是他过两日就得死在这里。
尘盈走出屋,大家见她如见瘟神,避而不及。
“这几日是谁伺候我夫君的?”
沉寂片刻,旁边一个下人被推出来,哆哆嗦嗦地跪下。
尘盈拔出付青山的佩剑,干净利落的一剑朝他挥去。
剑归鞘,尘盈的脸上多了几滴鲜红的血。
“今天的药送来了吗?”
被封喉的下人喷着血,在地上扭曲地捂着脖子倒下抽搐着,周围静得出奇。
终于那大夫被人一脚踢出去,跪着爬到她跟前答道:“还还还还没……正在熬……马上送来。”
这大夫一边被当地的官员要挟不可治好付青山,一边又碰上尘盈杀人不眨眼的这个硬茬,他身为大夫大半辈子悬壶济世,有生之年却换来这么个下场,恨就该恨自己投靠了这帮丧尽天良的狗官。
尘盈又回到屋里照顾起付青山,先是逼着大夫把药送进来看着,让他当着面把脉重新诊治。尘盈让大夫先试喝了药,自己也试喝后,确认没有问题才给付青山喂下去。
那大夫出屋的时候,穿的是付青山身上扒下来的衣服。
尘盈告诉他,你一个大夫不会救人总会自救,倒要看看你染上这瘟疫,怎么自救。
喂完药下去,付青山烧退了些,还在昏睡着,尘盈搬来凳子守在旁边。她回想起那个江湖郎中的消息和刚才大夫的反馈,这瘟疫染上会持续近十天,能扛下去的人便会痊愈,扛不下去的人,基本上也就四五天就会神志不清,意识模糊,而后喂不进水和食物,最终咳血而亡。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确保病人不要发烧,若是一直烧下去,就算病好了人也会烧傻。事到如今,那帮狗官让他断断续续烧了近三天,尘盈心里更没底了,她看着付青山痛苦的样子也不好受。
后半夜付青山又烧起来了,蜷在被子里哆哆嗦嗦地直发抖,尘盈给他加了床被子后他还在发抖,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她很怕他烧得神智不清,干脆爬上床给他搂到怀里抱着。
折腾了许久付青山可算退烧了,尘盈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付青山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撒手。
“你倒还有劲儿抱着我。我告诉你,你可别死,我话都放出去了,你死了我得被迫跟你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