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六月里冻死羊,说来话长。”
小金牙下巴一点,指了指正在装睡的大少爷,一脸哭丧的模样。
小金牙明显是不想去倒斗的。
自我祖爷那一辈起,他们大金家就一直走的是坚定的后勤战略路线,至于前线的一线工作,太苦,太累,还有生命危险,他们家那些人精等闲是不会亲上火线的,除非迫不得已。
所以我猜测,小金牙现在应该是遇上难处了。
在大地震之前,大金家一直就是倒卖古玩的行家,后来到小金牙这一辈倒斗这一行已经彻底落魄了,再想从其中捞到油水已是不可能的事,小金牙他爸镶金牙顺势就改了行,当起了物资倒手。
至于现在嘛,与其说他们是倒卖古玩的文物贩子,不如说他们是什么都倒的黑市商贩。
估计除了自家人,他们什么都卖。
看小金牙对大少爷的态度,不会是打算从对方身上刮点油水,结果反被大少爷套牢了吧?
看着大少爷绝美的睡姿,小金牙做了一个以后再说的手势,然后在胖子身边坐下。
长途大巴一般都是两个座位一排,我坐在右边靠窗的位置,貌美如花的大少爷坐我旁边,隔了一条狭窄的走廊,大少爷旁边坐着并不胖的胖子,左边靠窗的位置则是小金牙的位置。
我们四人刚一坐下,韦向东就带着一群穿探险服的男人上了车。
刚才还空空荡荡的座位瞬间爆满。
不过,因为有大少爷这尊漂亮大佛,其他人一上车都保持安静的状态,一声不吭地等待发车。
我看这些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像好人,自然也不敢声张,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十分钟后,三辆大巴车准时发车,缓缓驶离碉堡。
这一次,有了韦向东的安排,我们很顺利地出了城门。
当汽车终于驶出那扇高达五米的不锈钢大铁门时,我跟胖子看着外面广阔的天地,高远的蓝色天空,葱葱郁郁的大树,还有那些在天空中翱翔的小鸟,以及在荒野中奔跑的长毛粽子,同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自由啊!
这就是让我们苦等了整整八年的自由!
蓝的天,绿的地,还有那无限宽广的……
砰!
当一个长毛粽子不顾一切,从荒原中奔跑过来,一头撞在我们的车门上,并将车门撞出一个明显的凹洞时,我跟胖子默契十足,瞬间合上我们张大到足有一颗鸵鸟蛋那么大的嘴巴,赶紧回身坐好。
算了吧,怂人惜命,这种自由我们要不起。
相比我跟胖子的大惊小怪,少爷的这些人表现得明显比较像见过世面的大人物。
他们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默然地看着粽子在裂开的马路上狂奔,又瞬间被我们的汽车抛在脑后。
这一切在他们看来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生活场景,所以大都不为所动,倒显得我们有些小家子气,像两个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
不过,当我看见小金牙的嘴巴张得比我们更大,牙齿间那一点闪闪金光一路都没合上过的时候,我又瞬间释怀了。
汽车一路疾驰,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远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精绝古城。
谁也没想到,去精绝古城这一路,我们竟然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因为道路不通的原因,我们中间换过五次车道,然后三次去附近的碉堡补充汽油与物资,除了大小解以及下车搬开挡路的乱石,其他时候我们都在车上度过。
没有人抱怨,大家都自觉遵守团队的规则,因为我们都知道,粽子猖獗无度,生死就在我们的一念之间,它们随时在外面虎视眈眈,一旦下车超过十分钟还没上来,那就只有等死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