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却未曾消散一分,还是和当年那般明月出尘。他心里多了几分感慨,多年的严厉纹路也舒展了开来。
多年思念彷徨之情汇聚成千言万语,孟老将军打算想开口一叙,忽闻外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将他的话尽数堵了下去。
就见一个妇人带着孟拂轻上门来,嗓门尖锐到恨不得所有人都听到:“老家主,你可要替我孩儿做主啊!”
陆陆续续的几个人也紧跟其后,尤其是夹杂在中间的孟潇如,面色更为灰败,他的左脸颊上还有鼓起来的红印。
黎槐停下手里的动作,把目光放在为首的妇人身上,她穿金戴银,发髻上也尽是珠玉点翠,尽显奢靡华丽之气,只是戴得多就显老气了。倒是身后有个相貌清丽的女人虽未饰任何,胜在柔弱娇小,皮肤白皙,一出现就抓晴了所有人的眼球。
前者是孟拂轻的母亲,后者便是孟潇如的母亲。
眼见孟老将军难掩抽搐的神色,好好的心情全都被打搅了,他按着头说:“琅娘,又怎么了?”
琅娘,也就是孟拂轻的母亲,她义愤填膺道:“轻儿哥被打了,老家主可要为轻儿揪出那个恶人,狠狠惩治!你看,都缠上纱布了都,万一磕伤了莫不是要变成了个傻子。我可怜的轻哥儿,要是娘没有你该怎么办。”
站在孟老将军身旁的孟桓知轻轻垂下头,敛去一丝不明意味的情绪。她也是琅娘所出,只是琅娘在生第二胎的时候,天光呈现七彩之色,后来又因小产,格外重视,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是长姐,长姐如母。
黎槐微咳了一声,旋即转过头去对着随词寂耳语:“完蛋了,过来算账了。”
随词寂却神色自若,视线平淡扫过每个人,似乎对这种家长里短并无兴趣。
“谁打的?”孟老蹙起眉,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果然武将出身之人都带了份天生的霸气。
孟拂轻一路走来也不忘拖着他那宝贝‘轻轻’。见人给自己撑腰,他大手一挥。
“就是他们两个。”
黎槐咬着橘肉,双手作投降状:“喂喂喂,我可没打你,你自己摔跤磕边上的。你再冤枉我们,你信不信我跳下江,成为新一代窦娥!”
孟拂轻无言以对,扯了扯嘴角,硬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孟老将军双眼微眯:“是真是假?”
随词寂放下茶水:“亦真亦假。只是这伤和我们有关,却并非我们所致。”
“逆子!”
话音犹在,又是一盏茶杯飞了出来,只是这次不对着地面,径直对着孟拂轻的脑袋砸了下来,又是清脆碎裂声响。
孟拂轻捂着头,大声嚎叫着。
这方才摔了一盏,这次又摔了一盏,怕是全城的茶杯送过来都不够摔的。
琅娘心疼护住他:“老家主你这是作甚!明明是那杂种跟着这两位不知从何而来的人伤我儿,你应该把他们赶出去,为何要动手打我的轻儿?”
堂内陷入沉默,这还是第一次见孟老将军亲自动手打了孟拂轻都颇感意外,平时宠得不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孟老将军大声呵斥孟拂轻道:“荒唐,看来我这把你宠坏了,才容你这般无法无天!连我的恩人都要污蔑,你就算是额头真的被他打伤又如何,那也是你咎由自取。整天抱着个木偶招摇过市,你都不知道底下人如何闲言碎语你的!”
不止孟拂轻愣了,连琅娘、孟潇如还有沈金莲都一并愣住了。
“来人啊,上家法!”
“爷……爷爷,为什么要打我?”孟拂轻听要上家法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跪地哀求,语气悲恸,不知道的以为是他受了何等的委屈。
以往孟拂轻这般模样,孟老将军铁定心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对他的哀求无动于衷。
连琅娘都迟钝了好一会儿,直到硕大的板子被抬了上来,像只母鸡似的护着孟拂轻:“老家主,这么大的板子下去,非得要我儿半条命啊!”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打!”
堂上一群人又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拉人的拉人,护人的护人,拉扯个半天,连孟拂轻的衣袖都没有拉到。
看着这出人仰马翻的戏码,黎槐憋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了。这孟老将军摆出这么大一出戏显而易见是给随词寂看,明明不忍打自己的亲孙子,但还是要装出一副决绝的样子。
从未说过话的沈金莲突然站出来了,磕头伏低止不住颤抖道:“老家主,都是二哥儿的错,不关轻哥儿的事儿。不要罚轻哥儿免伤了家人的和气。”
此话一出,堂内之人皆停下了动作,孟潇如本就面色白灰,此刻听到自己生身母亲说出这些话来,更是悲痛欲绝。
孟潇如死死咬住了唇,垂在双侧的手情难自免的握紧,他被沈金莲按着肩膀一同跪下来。
时隔那么多年,沈金莲依旧容色姝丽,肤白貌美,一举一动竟显美人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