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另一只手去试探顾雪芙的额头。
但男性的体温天生比女性高,尤其是手。
当那只大掌触到顾雪芙额头时,她皮肤天生偏薄,嫩气,敏感。
男人有些粗砺的指头,带着特有的温度,掌心没有直贴在肌肤上,强烈的热意也让她敏感微颤,起鸡皮疙瘩。
似乎有股陌生的电流,随着肌肤的触点,一下扩散全身,压住了心头隐隐沸动的焦臊不安。
她脸皮都发麻。
这样的感觉,真是好多久不曾有了。她唯一记得的是当年跟初恋第一次说话时,才有过这样的触动。
她以为自己都快奔三了,被小朋友叫阿姨的年纪,不会有这种小女生见大帅哥似的花痴反应。
等她反应过来,才想起自己是不喜欢被异性碰触的。
就算是初恋叶观澜,也顶多拉拉手。后来嫁给赵驭,赵驭说自己有洁癖,从不碰她,甚至于看到她都没有好脸色。
如果非说跟她有过多一点的亲昵接触的,大概只有父母家里的猫狗。
她打小嗅觉特别敏感,不爱亲近小动物,就怕们身上的体腺味。
无论别人怎么吸猫吸狗,她都觉得那些东西闻起来,太臭。
逗逗玩可以,亲近就不行。
此时,男人掌心里传来的味道,是被太阳烘烤过的,清爽温暖,极细微的一点点,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她觉得不讨厌。男人靠近时从身上有淡淡的汗渍味儿里,总萦绕着一丝山间草木香。
她深嗅了下。
鼻尖儿微微擦到男人的掌心。
其实只有三秒不到的时间,男人的手就从女人额头挪开了。
他眼里浮出明显的疑惑,嗓音极富磁性,问,“女士,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之前吃了什么山里不干净的东西,譬如,野蘑菇?”
顾雪芙猜到了男人的想法,吃了蘑菇会产生幻觉。
哈,她突然就想皮一下下。
她大眼一转,笑起来,本就艳绝的面容在这一刻,如夜昙绽放,美得惑人心神,让男人有一瞬的失神。
她双手松开了男人的那只粗壮手臂,一下捧住了男人帅得过分的脸,猛地凑上去。
男人被女人的动作弄得愣了一秒半。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从豪华超跑里救出来的气质大美人,会突然这样“袭击”自己。
但,很可惜。
顾雪芙第一次主动亲吻一个男人,没能正中红心,只嘬到了对方的侧脸。
那种被拒绝的感觉让她瞬间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焦臊,不安,郁结,一下化成脓毒,让她整个崩坏。
凭什么啊?
连个小城市的普信男都敢拒绝她,她哪里不好了?
她从小学习优异,琴棋书画样样出彩,从幼儿园的园花到学校的校花,社团的团花,是异性圈子里最津津乐道的女神。
她在家里努力当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有了初恋后只专情一个男人,嫁人了也全心全力讨老公欢心。
好女儿,好姐姐,好情人,好老婆,她努力做好每一个角色,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众、叛、亲、离。
为什么世界对她如此不公?!
不就是长得好看点,还有点小钱的老男人,凭什么拒绝她啊?!
她眼里迅速蓄积了两汪泪水。
男人哪知道一个小小的拒绝,会唤起女人满腹情绪,甚至精神崩坏。
他想拉开两人距离,刚刚碰到女人肩头,女人的泪水像决了堤,一颗颗地往下砸,全落在了男人胸口。
顾雪芙期期哀哀地呜咽着,“老公,为什么不要我?我哪里不好吗?你告诉我,我改啊?你别不要我啊,呜呜呜……老公,我会乖乖听话的。你别抛弃我……呜呜呜……”
“老公,呜呜呜……”
顾雪芙一把搂住了男人脖子,窝在男人宽阔厚实的怀里,可怜巴巴地哀求着。
话是胡说八道的,情绪是真真实实的。
这一哭,顾雪芙也想不到压在心头的那些委屈、不甘,甚至愤恨,全一股脑地汹涌而出,完全无法自制,吞噬掉她所有的自恃。
为了脸面,为了身份,为了家族利益,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放肆地、无所顾忌地,狠狠宣泄过了。
这样任性的放纵,迟到了20年。
而她,两天前,才刚满25岁。
可是25岁生日那天,她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场生命危机。
她还活着吗?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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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当前状态的崩坏的,后面慢慢会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