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赌局这种事,最难的地方就在于是否可以招揽到客人。
关磊对于蓝道的钻研,虽然不如李继峰,但好歹也开了好几年棋牌社,对这里面的门道十分清楚。
赌桌上的事情不作赘述,第二天一早,陆涛等彬彬将赌客们送下山去,便驱车回到了大棚看护房里,向关磊问道:“昨晚怎么样,没出什么乱子吧?”
“没有,一切顺利!”
关磊掀开炕上的被子,将装着现金的纸壳箱子露了出来:“昨天这一晚上,咱们光是抽水的钱,就赚了六万多,架底拿出去了六十多万,利息又是三万多,这一宿工夫,小十万块钱到手了!老李说昨晚只是小试牛刀,今晚他试着拽几个有实力的老板过来,咱们还能赚的更多!”
陆涛在车里冻得全身麻木,脱了鞋把脚凑到了火炉旁边:“赚钱是好事,但你嘱咐老李,拉赌客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分寸!咱们昨晚是第一天干,李继峰或许察觉不到什么,但动作如果太狠,事情反而麻烦。”
“李继峰是个JB!如果没有开赌局这件事,我他妈早去报复他了!开了几天赌局,还真拿自己当社会大哥了?”
关磊目露凶光的开口道:“李继峰不来还好,如果他来了,正好跟他算算旧账,我这一刀绝对不能白挨!”
“咱们开赌局,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斗气!你想报复李继峰,等钱拿到之后,有很多机会,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这是跟自己过不去。”
陆涛等身体缓和一些,起身躺在了土炕上:“在山下熬了一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眯一会,中午吃饭再叫我。”
……
另外一边。
李继峰陪台民村的支书窦庆农在市区的洗浴住了一宿,一大早便返回了台民村。
虽然台民村的赌局有窦庆农保着,但李继峰仍旧十分低调,规定每天早上五点封牌,赌客们会被送回市区,他们其余人则住在窦庆农家闲置的老房子里。
李继峰进门的时候,正在吃早饭的孙强等人纷纷放下碗筷起身:“峰哥!”
“不用客气,都坐!正好我也没吃呢,跟你们一起吃点!”
李继峰坐在桌边,接过别人递来的一碗小米粥,夹起一个包子向孙强问道:“昨天晚上,场子里什么情况啊?”
孙强殷勤的剥好一个鸡蛋,放在了李继峰碗里:“一切正常,桌费抽了三十四万六,高利放出去了一百三十多万,欠条都在炕上放着呢!这些老板都不差钱,按照惯例,今天下午,这些钱差不多就能归上了!”
李继峰点点头,咬着包子问道:“在营口做海鲜批发那个马新知,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孙强听到李继峰提起马老板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但面色如常的笑道:“老马是咱们这的常客了,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大哥,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李继峰没有回答孙强的问题,继续问道:“昨天马新知在局儿上抬钱了吗?”
孙强听见这话,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干私活的事情漏了。
但余光瞥去,昨天跟他一起放钱的两个青年,同样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并不像是出卖了自己的样子,强装镇定的摇头:“没有,昨天老马手风挺顺的,没怎么输钱。”
李继峰并未注意到孙强的微表情,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那就好,你记住,如果老马今天还来玩,而且找你借钱的话,一定要找理由否了他,一分钱都不许给,明白了吗?”
孙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大哥,为啥啊?”
“今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营口那边朋友打来的!据说老马前几个月走了一趟澳门,在那边输了个底儿掉,把产业都给败没了,而且还在当地的亲朋好友手中,骗走了不少钱,外面拉着一千多万的饥荒,营口那边好几个赌局,都在他身上放丢了钱。”
李继峰边吃边说道:“那边的朋友来电话,让我帮忙留意老马的动向,但他既然在我的局子玩,便是我的客人,我不能卖他,这是道上的规矩,不过我也得防备着,不能被他耍了……”
对于李继峰接下来的话,孙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觉得手里的肉包子,忽然就不香了。
四十万放在这个年代,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已经足够在沈城市中心买一套小户型的房子了。
李继峰刚刚问话的时候,他已经把话给说死了,而且昨晚放款的欠条和账本,都在旁边的炕上放着,里面根本没有老马的条子,即便他现在想反悔,也没有机会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李继峰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他虽然也在外面混,但更多的精力都是放在蓝道上的。
孙强在认识李继峰之前,只是一个流窜在各个赌场放高利的小混混,借出去的金额,普遍都是三千两千那种,连超过五千的时候都很少,再加上他平时也喜欢赌几手,日子过得也是紧紧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