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是在面前与她几乎一同倒下的炽蓼。
迷迷糊糊地再睁开眼,谢芜头晕脑胀,心里想的是原来穿越终究还是大梦一场。
眼前景象清晰了之后,少女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又睡一觉。
这滴水的石头房顶,自己躺着的杂乱茅草,墙壁上干涸的血迹,还有面前根根分明贯穿地板和天花板的铁棍。
这是监狱?
她此刻心中暗骂了一万句,牢房靠近顶部有一扇小窗,投下几片月光。
天色已晚。
谢芜试着捏了手势作传送阵,法力滚动到指尖就消散开去。
果不其然。这里有类似结界的东西,阻碍了法术的流动。
谢芜满脑的疑问。我是怎么了被抓到这里来?
身旁的牢房里倒着炽蓼。她一身艳丽的红捉眼,谢芜拍响铁杆振动,惊醒梦中人。
炽蓼呆呆坐起,看着谢芜不说话。
“炽蓼姑娘!我们这是怎么了?”
谢芜显然有些坐不住,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向炽蓼。
对面好久才蹦出一句话。
“是魔族的人。我们被魔族的人抓了。”
“你怎么如此确信——”
炽蓼示意噤声,凑近谢芜。
“因为天界的牢狱不长这样,凡人又无法随意进出仙界。”
谢芜恍然大悟似的点起头。
“你快想想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惹到魔族的人?”
谢芜心道我才来这个世界没几天,怎么可能与别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碧玉待我也极好,完全不像是会叫人来抓我的类型。
思索半天,她猛然摇头。
“那就怪了。平白无故魔族也不会这么草率抓仙关着……我一开始醒来的时候你还没醒,我见有魔族巡视,坐立不安决定睡觉,没想到这回是你叫起我来了。”炽蓼摸了摸下巴,眨眨眼睛,“我见他们晚上没有人来巡逻,不如我们趁此机会逃出去吧?”
“怎么逃?我们逃出去了会被更加添上一笔,罪过可就更大了。”
炽蓼眉头一扯,“一向冷漠的魔族无缘故抓错人了,他们只听上头的魔命令行事,若没接到命令,断然不会追过来。退一万步讲,就算上头的知道了这小监狱里跑了两个小花神,再下达命令来追的时候,我们早就离开这里回仙界了。魔族的人,想要在仙族领地下偷人,可没那么容易。”
谢芜再次恍然大悟。
“炽蓼姑娘好生聪明!”
“事不宜迟,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她扫视四周,“现在灯光太暗了没法看清这里全貌,你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我们逃出去的东西。”
谢芜毫不顾忌地趴在地上,看着有没有类似钥匙的反光。
不知道找了多久,谢芜肚子忽的咕噜噜叫起来。
“奇怪,这么晚了,怎么都没个送吃的过来?”
谢芜不好意思地问。
在暗处的炽蓼没好气地嗤了一声,“谁知道他们。他们可没有什么同理心。都是一群生来就没有感情的怪物。一生下来就是我们所梦寐以求的终点,得亏他们还渴望有感情。真浪费。”她自言自语起来。
魔族生来便是没感情的存在。
无情,便是仙族所追求的极致。只有将无情道贯彻,脱离尘世,才能达到至高的境界,法力才能最大化。
至于魔族,他们趋向成为一个有情感的生物。有血有肉,才能将魔力变得最强。
真奇怪呢。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在铁门外响起。在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两人不约而同地不动了。
叮叮玲玲了好一阵,门刮出一阵陈旧的摩擦声。
来人头上一抹明晃晃的银饰。银坠子挂在她额间,闪烁如星。
熟悉声音响起。
“谢芜……”脆生生的,叫得谢芜倒吸起空气。
是碧玉。
“你在这里。”她跑近了,谢芜坐在地上,抬眼看向来人。
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模样。
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传来。谢芜没作什么理会。
银饰从她额中绕到额后,挂着一圈亮闪闪的坠星。身上穿着的是别了几朵白花的,粗毛线编的衣裳。
她的眼睛也亮亮的,圆圆的,一如初见。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谢芜温声,碧玉挤出一个笑脸,立刻到一旁抬手给她开门。
“趁着夜色跑吧。”她离开了月光照到的区域,谢芜又看不见她表情了。
她脚步声远了点,又去给隔壁牢房开门了。
“快些走吧。”她小声催促,上前拉起呆愣的炽蓼。
谢芜这时早已站在铁门门口。
她一步都挪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