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礼的动作让许安安不得不看向他,眼神中的情绪毫不意外地透露出不满,笪礼亦不避让,淡淡看了回来。
“许安安。”笪礼一字一顿地叫她。
许安安有些不耐烦,但侧首对上笪礼的严肃,还是忍不住松了开来,勉强回忆着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吐:“蝴蝶兰。”
“那掌柜的说了什么?”
“凭证。”
“嗯,那他跟我要凭证,我给了他什么?”
“木牌。”
笪礼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想来许安安嘴上说是不管,但也不算彻底不在意,因而看向她时更多了几分循循善诱的意思:“既然方才的事情你都记得,那这回为什么不猜了?”
许安安一愣,略带困惑地缓缓看向笪礼。
“许安安,我身边并没出现过像你这样的人,好像总是对于自己和别人充满信心,不会被打败的样子。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因为我不是这样的人,甚至完全与你相反。我曾经以为只要我保持着这样应对事情的法子,我就不会出错,因为万事都有失败的可能,我情愿把这种失败作为结果先行预设。可是事实证明我也做错了许多事情,所以对于你,我很难评判,甚至现在有的时候觉得你做的或许是对的。”笪礼微微挑眉:“这一次,你很该猜猜。依着你先前的法子,说不定就准了。”
许安安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脑中开始回忆方才笪礼和酒馆店家的对话,犹疑道:“接……接头?”
笪礼定定的看了许安安一眼,未置可否,松开紧固住的纸袋子反问道:“许安安,刚刚在街上走的时候你有没发觉,西境城内很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许安安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连忙点了点头,面色也跟着凝重了许多。
“可是我们早先得到的消息,西境皇帝病重,太子未曾像从前那般代为监国,甚至好像在这次的事情里从未出现,而一直以来手握重兵却不碰政事的二殿下却冒出头来负责掌权,处理西境一切事宜。”笪礼微微一顿:“我一开始的想法是从先百姓的状态中先行分析这处的真实情况。所以你可以想想我们今天所去的地方,无论是街市、药馆、饭庄,甚至是我们今天休息时坐的地方,都能听见里头说书的,讲的是极日常的故事,显然他们日子过得还是同过去一般,也并未因此而显得担忧,甚至一路过来,连传言都未曾听见。你也可以说百姓对于谁在那个位子上无所谓,可我们今日所看到的西境,出入并无丝毫障碍,反倒很是顺遂,甚至我们准备的一切都没派上用场。你可考虑过这又是为什么?”
“那……有没有可能我们得到的消息原本就是错的?”
“在这一点上,我相信黄将军的能力。若非确定,他不会修书到京城,让许将军匆忙折腾这一趟,他一定是通过某种渠道得到的消息,并且传递这个消息的人他一定非常信任,不会有丝毫怀疑。”
“也或许这就是西境的阴谋,想让我们以为它们内里出了问题,然后诱敌深入,再然后……”许安安说到这儿不觉心下一惊。
笪礼点了点头:“可能。还有吗?”
许安安略一思索便忽然发现自己又被笪礼带了进去,还当真跟着他的话在认真考虑,念及这一日自己都是这么被他骗得团团转,当即冷了脸色:“你总问我做什么?你不会聪明得很吗,自己想就是了。”
“我吗?”笪礼微微一顿,转而看向窗外的方向:“如果是我的话,那我倒是觉得,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试?”
笪礼话音刚落,起身打开一侧紧闭着的窗户,随即伸手极迅速地将自己的短刀射向正对面一处府邸的门前。
府门前的守卫只听得咚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柄银质的短刀已然结结实实地插在大门中间,片刻的静默之后,众人乱作一团,纷纷举起腰间坠着的大刀,可举了起来却又不知该对谁,甚至连这短刀的出处都不知道是哪里,自然也不敢去拔。倒是有个机灵的见状,连忙先进府通报,很快走出个领头模样儿的,上前看见短刀时,当即第一时间掉头往府内跑去。
许安安眼瞧着这一切发生在自己面前,快的她竟只能坐在原处看着笪礼打开窗子,然后出刀,下一刻这一切已经成为定局。而直到隐约能听见楼下的尖叫声时,她方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本能地将笪礼往后一拉的同时关上了窗户。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许安安只觉得头皮发麻,关上窗户的那阵风让她顿时清醒过来,用背抵着身后的窗户下意识的低声,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知道。”笪礼面色平静。
“司徒褚,还不快去抵着门。”许安安冲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司徒褚说着,一面看着他抱着东西连忙跟着挪动,当即恨铁不成钢地吼道:“把手里东西给我放下!”
司徒褚哦了一声赶忙放下,涨红了脸站在门前,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大放心,索性伸直了双臂俨然是个大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