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礼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什么都不说。我就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人,你是没长嘴巴吗?嘴巴是用来说话的你知不知道,还是说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厉害,好显得别人蠢笨。我真的不明白你这算怎么回事儿。我们是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而且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大事儿都得听我的,是黄将军说的。你既入了军营,那军令如山你懂不懂?”许安安搜刮着脑中所有觉得能够留下笪礼的话不断开口,最后只能试图拿出军令来压笪礼,情急之下又看向一旁已然愣住的司徒褚:“司徒褚你说是不是?!”
司徒褚连忙应声:“是。”
许安安更紧了紧手中的动作,从笪礼的眼神中她清晰地能够感觉得到,只要她松手,下一刻便再劝不住他:“你现在听我的,不许去。你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一个字儿都不许漏,我们先找个地方好生躲起来,然后好好儿商量,从长计议。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许安安一字一顿地重复:“笪礼,我帮你。”
“许安安,多谢。但是别的事情或许可以,可这件事情,只有我自己。”笪礼面色镇静,这次略一发力便轻易扯开了许安安的束缚,颔首道:“许安安,我不大偷听人说话的,觉得很不光明正大,只是很对不住,那日你与大黑说话时我无意中听见了。你说有的事情是你自己想做的,与他人无关。今日于我,也是如此。我并不想更多无辜人的性命牵扯其中。请你设身处地。”
许安安一愣,这话原是她说给齐昱的,她自觉有理有据,甚至以保护齐昱之名,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多了几分英雄光环的意思,骄傲得不行。可此时这话从笪礼口中听来,却是决绝。
于是许安安想要再次上前拉住的动作却没来由的失去了力气。
而此时守在门前的司徒褚虽不明白,但是听着二人的对话便已下定决心守在门前挡住了笪礼的去路,在面对他的冷眼时本能地先看向许安安:“安姑娘。”
“司徒褚,让他走。”许安安垂眸,低声开口。
司徒褚侧身,垂首让开路去。
笪礼推开门的刹那又停住,回头道:“保重,把消息传回去,千万注意安全。”
透过窗户,不远处笪礼原本的一头白发因着许安安早上在马车时觉得太过扎眼的缘故,全数用头巾包起,此时尽然散开落在脑后,一身黑衣身姿挺拔立在众人前。
许安安不觉暗自咬牙,握紧了拳头。
王府门前,笪立的个子与二殿下相当,尽管此时众人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齐齐用刀剑对着他,且包围愈发缩小,但他却还是镇定得一如往常,郑重抱拳道:“笪礼,见过二殿下。”
赫连鸿冷眼看着笪礼从黑暗处走到自己面前,下意识地往笪礼身后一瞥,蹙眉问道:“就你一人?”
笪礼笑了笑反问道:“二殿下觉得还会有谁?”
赫连鸿定定看了笪礼一眼,眼中意味不明,随即也跟着笑了:“没有,只身一人,确是你的性子,是本王忘了。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出场方式还是跟过去一样特别。”
“二殿下过奖。”
“请吧,既是来了,给本王个机会,让本王好好招待招待我们的好朋友。”
许安安仿佛就在耳边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伴随着她贴在窗子旁方才能够听清的二人对话。二殿下的一句好朋友,让许安安不禁念及笪礼方才没有说完的那个故事,想来他与西境这两位皇子的关系的确很不一般,那是不是代表笪礼是安全的?
她强忍着最后一次能够叫住笪礼的机会,就这么看着他被赫连鸿和他的军队带进府内。
一时安静下来,一旁亦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司徒褚皱着眉头显然有些慌张:“安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许安安转身紧紧地合上窗子,一边在脑中回忆从到达西境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若是先前的药馆、饭庄、街市依着笪礼所说,都是他想要贴近查看西境百姓对于这件事情发展的状态,他也得到了解答,所以他才愈发确定,且想要进王府去一探究竟。
但是这个酒馆不一样,刚刚笪礼跟掌柜所说的话,所递的东西,显然就是自己先头所想的接头。
笪礼嘴上虽未承认,但是至少没有否认。那么那个木牌就是信物。
为什么要有信物,那一定是相认的凭证,然后达成某种交易。
“掌柜的一定跟笪礼认识,或许他现在是去帮笪礼了。但是笪礼为什么一定让我们去饭庄,而不是在这里等,如果掌柜的当真跟他认识,在这里等着岂不是更安全一点,那是不是就表示这里并不安全……”许安安自言自语着,试图将这一切整理清楚,只是越理越乱。
许安安下意识地打开门扬声道:“掌柜的!”
“客官,怎么了?”来的并非是方才的掌柜,而是个小二打扮的人,笑着迎上前来。
“你们掌柜的呢?”
“我们掌柜的临时有事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