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众人听了许安安的话,面面相觑。
若说许安安的话的确从情感上能够让他们动摇,但是军中军令严明,许安安毕竟是个女子,纵使这话说得再好,再慷慨激昂,他们也不敢全然信了,且当场背叛黄壁。
黄壁眼见众人似乎有些犹豫,但却并未动弹,暗自好笑,毕竟这是自己军中的人,许安安若想以此成事,还是得看自己的脸色。而他亦熟知这一套说辞,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众将士,你们都不要听这个黄毛丫头的话,她一定是与西境太子勾结,骗我们前来,试图挑起我朝与西境的战争。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怕,现下就是最好的机会,西境不除,边境不得安宁。我们在船上战甲的那一刻,便不会顾惜自己的性命。本将军和你们一样,我们今日杀进去,来日齐国会记住我们,齐国百姓亦会记住我们!”
许安安眼瞧着众人从犹豫到奋进,举着手中的刀剑便一口一个冲字,响彻在耳,心下一沉,想来黄壁多年在军中的地位确不是她只言片语便能瓦解的。
不过好在,她的目的也并非如此。
黄壁话音刚落,只觉身后一凉,略一侧首,只见笪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站在他的身后,用刀抵住了他的后背。而他的动作极快,一身齐国兵士的衣裳,故而方才悄悄混入人群时,竟也并未有人注意。
“黄将军,不必回头,是我。”
笪礼淡淡一句,黄壁手中的剑不觉紧了几分,却始终没有拿出。
“笪礼,你想干什么?”黄壁下意识地梗住了后背,试图逃开,只是能感觉到笪礼但凡伸手一用力便能结果了自己,于是放弃。他心中分明,舍命也不该是这样的时候:“你可不要忘了,是因为本将军,你方才能够顺利回去西境。”
“黄将军放心,我也不干什么。”笪礼淡淡开口,转而瞥了一眼此时方才看到自己动作的兵士想要上前来救,又说道:“您让他们都别动,否则到时候我就不知道我会干些什么了。您也知道,即便他们这会儿过来,人数虽多,但我动作也不慢。一命换一命,是很好的交易,我这一点儿也不亏不是。”
“为了许安安?”黄壁冷哼了一声:“值得吗?”
笪礼略一沉默,方才又道:“如果只是为了许安安,的确需要考量。但是为了西境和齐国,值得。”
黄壁无法,用余光瞥了一眼,他心知笪礼说到做到,因而当即扬声道:“都不许动!”
许安安方才那一番自己都觉得着实夸张了一些,到后来都是硬着头皮,算是把所能想象到或真或假的可能都说到劲儿了,就是为了能够尽力拖住黄壁,让他没有心思去顾着别处。现下总算瞧见笪礼已然控制住黄壁,当即松了一口气,甚至觉得脚下一软。
赫连融见状低声在许安安侧边问道:“许姑娘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许安安嘴上逞强近乎自小到大的本能,但静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还是高看了自己一些。想来这诱敌深入的事儿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太子殿下先头辛苦了。”
念及那日里她攥着飞镖苦口婆心地规劝不愿背刺赫连鸿的赫连融今日这番的计划,那会儿她只觉得如此轻松痛快的事情到了赫连融这儿怎么能如此艰难,但现下看来的确很不容易。
赫连融负手:“不辛苦,多来这么几次也就习惯了。”
这边笪礼凑近了黄壁低声道:“黄将军,我知晓您前来捉拿许安安是假,想要挑起战争是真。我不问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西境和齐国想要打起来,并非您想的那么容易,否则您以为这些年两国都未曾越线半步?趁着现在还没有酿成大祸,放手吧。西境陛下已经醒了,西境的臣民也都看见真相了,他们不会再相信二殿下,现如今的二殿下已经是阶下之囚,受万人唾弃。我不知道他给您许下了什么承诺,让您能够如此奋力一博,但是显然,现下他什么都给不了,您确定,您还要这样固执下去吗?”
黄壁冷笑了一声:“笪礼,你当真以为那个什么西境二殿下所承诺的东西本将军稀罕?”
“便是您不稀罕,可是如今的情况,您能做的只有收手。您在边境多年,应当比任何人都知道西境和齐国能有今天很不容易,西境和齐国的百姓能有今天亦很不容易。我想您的原意可能也不是战,否则这么多年您早就这样做了,不会等到今天,您更不会成为如今赫赫有名受人尊敬的黄大将军。”笪礼微微一顿,沉声道:“所以黄将军,想想您的初心,收手吧。”
许安安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笪礼和黄壁的动作,袖口下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她希望此时黄壁能够听下去笪礼的劝告,毕竟虽然她方才看起来信心满满,但若是当真打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在那一瞬间她大概考虑了一些,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死守着自己唯一不想打仗的念头与黄壁死磕到底。
可许安安知道,那不是许忠想看到的,更不是齐国百姓想看到的。
赫连融看得出许安安的紧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