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安安的犹豫约莫是终结在齐昱说到当日自己和他和离时情境的时候,许安安没往下听,忍不住在他提及自己和离之后如何如何悲伤的当下,推门走了进去。
若说前头那一段丢脸的是齐昱,再说下去,许安安自觉恐怕丢脸的就是自己了。
“您说您赖上谁了?”许安安径直步入,一字一顿,同时忍不住定定站在门前,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人。虽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脸,只是心下已然是没来由的一暖。
见到人,所以终归是相信他果真来了。
许忠应声抬起头向许安安看去,耳朵根子到底不用再受侵害的庆幸之后,一时愣了愣。
他少有见到自家闺女这般模样儿,甚至有些陌生。有几分小骄傲,又有几分小亲昵,面上看似严肃,眼中却是带了笑意的,可是这样的许安安对于他这个做父亲的来说,连语气都是陌生的。
许安安并未察觉到许忠的凝视,眼睛都在齐昱的身上。
“许安安!”齐昱回过头,只见自己一直挂在嘴上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自己的跟前儿,且还在看着自己。随即连半刻的犹豫都没有,猛的站起身,全然没有方才腿软虚弱的意思,几步冲到许安安身边上下看得极是仔细,神色口气都透着兴奋:“你没事儿?你真没事儿?你是不是伤在哪里了?你给我看看你伤在哪里了。”
许安安看着眼前虽然已经擦洗过,却着实比上次见时黑了不少的人,很不是往日里白白净净的小模样儿,一时多少有些诧异,毕竟她心知齐昱自来很是爱干净的那么个人,时而比她还要讲究些。故而指了指他左边的脸颊处忍不住提醒道:“这里,脏了。”
所以多日没见,这是许安安跟齐昱说的第一句话。
尽管不是齐昱想象中的那样。比如说很想他,比如说他黑了瘦了,比如说自己这些日子很是委屈。但齐昱也不觉得失望,到底许安安行事就从来没有按照他想象中的那样,甚至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齐昱一愣,当即忘了自己方才那么一连串的问题,顺手往脸上摸了摸:“哪儿?”
“不是,这儿。”许安安刚要准备上手,想了想又收了回来,指了指自己脸上同样的位置。
齐昱哦了一声,循着许安安所指的地方,很是自觉地胡乱抹了一把:“好了吗?”
许安安又仔细瞧了一眼,点了点头。
所以二人并未发生许忠所担心的事情,这个见面甚至并无亲昵,可多日没见,这个对话好像又很熟悉,且二人都不觉得尴尬。甚至……就像是昨儿才见过,今儿不过又见了。
许忠想到这儿,脑中不自觉地生出“老夫老妻”四个字来,当下摇了摇头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是在提醒自己想得太多,也是在提醒面对面的二人。
齐昱当下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一路赶过来的目的,咬牙咕哝道:“安安我问你话呢,你没事儿吧,哪儿受伤了?”
“王爷您就这么盼着我受伤呢?”许安安不回答,微微挑眉地反问。
齐昱当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呢?我盼着你平安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盼着你受伤,我是那种人吗?我还不是听说你受伤了赶紧过来的?而且你不是说你厉害得很吗,那你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受伤的?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我说你这人就是很逞强,我是不是告诉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是不是让你遇到事儿躲着点儿?你当时还觉得我啰嗦,可我这说的是不是实话?你没听我的话所以就受伤了不是,所以你就是不听话,你以后还说不说我了?现在……”
许安安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倒是许忠忍不住,再次轻咳了一声,着实想不明白齐昱这些话是怎么能够这么顺畅的说出口的,毕竟纵使自己活了这么些年,这会子听了也是觉得耳根子发烫,反倒许安安很是习惯的样子,想来过去已然听了不少的缘故。
许忠想看管着二人莫要出格,但着实生了几分想要逃跑的冲动,没得老脸通红,故而连忙道:“那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一下。”
“岳父大人您请便。”齐昱顺势回过头去,还不忘极有礼貌地回头道:“岳父大人您忙您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您不用管我,很不必为了我耽误您的事儿。”
“好,好,不耽误。”许忠嘴上虽说着,笑得却愈发僵硬,暗自想着还不知道谁耽误谁。毕竟原本想着自己这么说一句,能叫齐昱收敛一些,却不想齐昱没听懂自己这话,许安安也都没言语,他自个儿便也不好多留,步子愈发紧了几分。
一时许忠出了营帐,负手往前行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冲着跟在自己身后一并出来的兵士低声道:“你在这儿守着,给我好生盯着他们,若有什么事儿赶紧去回我。”
那兵士愣了愣,随即自是应声,但是对这个有什么事儿的定义不是很理解,可想了想之后心下却已然有了计较,想来自家将军在战场上是个英勇的,在家里头却是个极宠爱闺女的老父亲,故而自然看女婿不快,反倒方才瞧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