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奕挺直身子站在贺戎川面前,指着他骂:“你随便找个路人让他拿剑把人捅死,正常人都会拒绝的好吗?凭什么我拒绝就是帮姚丞相?要不是因为你,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死人!”
他一条腿跪到椅子上,双手各捏住对方的一边脸颊,用力往两侧拉扯,“还有,我为了配合你表演,你知道你那些大臣都是怎么说我的吗?我忍着没怼回去,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结果呢?我一回来你就让我罚跪,你对得起我吗?”
劈头盖脸把人骂了一顿,池奕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面前的人眼波平静,脸颊却开始泛红,呼吸也变得粗重,似乎被自己的愤怒感染了。
池奕坐到他身边去,埋着头,懊恼道:“我算是明白了,我池奕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工具人,你们全都没把我当人看……”
旁边的人身子一颤。
池奕俯身卷起裤管,露出肿胀发红的双膝和大腿上尚未痊愈的刀伤。感到贺戎川在看自己,就瞪回去,“看什么看,我是因为你才浑身是伤的。”
他在主角光环里,也不可能去叫大夫,只能自己忍着。在马车上颠了一会儿,池奕困了,早上走得太早,一路没休息,再加上刚才折腾半天,现在他只想睡觉。
他怕自己睡觉不老实,出了一米范围会被发现,就干脆脑袋一歪,靠在贺戎川肩上就睡。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觉得这姿势不舒服,索性整个人往下倒,最后瘫在那人腿上。
嗯,这下无论怎么翻,也不会离开主角光环了。反正对方也不知道。池奕美滋滋进入梦乡。
……
贺戎川看着强行粘在自己怀里的人,冷峻的面容上,唇角不由自主微微勾起,又迅速平复。他一手按着人的后背,将他固定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到桌子下的抽屉里翻找。
他翻出两个小瓷瓶,从一瓶里沾一点药膏,涂在池奕红肿的膝盖上,按揉片刻。然后又打开另一个,将药粉撒在他大腿的伤口处。
池奕在梦中翻了个身,顺理成章就抱住他的腰,脑袋拱进他怀里。贺戎川神色渐冷,深沉目光落在那绝美面容上。
原以为姚翰
送来了个会讨巧卖乖的美人,可方才听过池奕的审问,才知道此人本事不小。姚翰很可能不知晓他的能耐,不然不会舍得当成玩物送进宫中。
汲汲碌碌,无可选择无可退避,一生只能为他人奔波,没有人把他当人看……当真可怜可叹。
可来这里又有何用处?难道指望腐朽枯木,生出一抹春意送他么?
荒唐可笑。
……
池奕美美地睡了一觉,因为睡得太沉,醒来时人都是蒙的,也不记得自己睡在哪,爬起来揉着眼睛就往外走。
都快走到门口了,忽然反应过来已经出了主角光环,而这个时候自己本该在罚跪。
他连忙放下裤管,回到原位跪着。接着便听见贺戎川淡淡道:“过来坐吧。”
池奕脑子转不过弯,便依言坐过去。等了好一会儿,快睡着的时候,才听见一句低低的:“那些人欺负你了?”
提起这事,池奕可是非常十分特别尤其委屈,可他不敢在这人面前诉苦,只扯扯嘴角道:“就是说了几句闲话,没什么,以后大概是常有的事。”
贺戎川手上茶水洒出来几滴,“朕事先未曾与你商量,你若不愿,朕不勉强。”
“我愿意的。”池奕朝他粲然一笑,“我是来帮你的,以什么身份都没关系。反正那些人也只是说我坏话而已,又不能真伤到我什么。”
半晌没听见回应,池奕抬眼,见那人正微微仰头,闭着眼,蹙起的双眉之下仿佛在压抑什么,按在座位上的手指节几不可察地蜷起。
良久,他的神色平复下来,斟一杯茶放在池奕面前。
池奕有点蒙,暴君亲手给他倒茶?
他乖乖喝下,发现自己是渴了,眨了眨眼舔舔嘴唇,小心地问:“我能再要一杯吗?”
“上好的白毫银针,不是让你当水喝的。”贺戎川说着,将整个茶壶放在他面前。
池奕开心了,一杯杯倒着喝。水流声中,旁边那人道:“为朕做事之人,朕自不会薄待,便是嘴上议论也不行。”
池奕没往心里去,“哦”了一声,喝完一壶茶,觉得心情好多了。他见贺戎川捧着个奏折发呆,就蹭到他身边,一把把奏折抽出来扔掉,顺便拽过他的手,一根根地玩他手指头,“
暴君今天怎么这么善良?刚才还一副要弄死我的样子……”
他一根手指抬起贺戎川的下巴,得意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我好是应该的。既然我是你的男宠,你本来不就该宠着我么?那样姚丞相才相信我的消息可靠,你说对不对?”
“咱俩孤男寡男在这个车厢里,外面的人肯定觉得我们在做羞羞的事情吧?但是一会儿你这么衣冠楚楚地出去,他们会不会觉得你不行啊?不行不行,我得维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