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金城语气里已经是羞意多过怒意,李让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正如他所言,这两天家里的人都绷得太紧。
尤其是金城和月儿,她们俩比较聪明,许多事情李让不说,她们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在关中的时候,他去做什么,她们都不会忧心,因为她们知道在关中有人可以依靠。
不管是陛下还是李道宗,当他真的陷入危难之时,他们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
但现在他身在江南。
与扬州官场斗智斗勇也好,与江南士族纵横捭阖也好,他都只能靠自己。
所以李让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孤立无援。
李让当然知道她们在为他担忧,生怕他吃亏,生怕他受到什么诘难。
他也能理解金城的心情。
但他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这些事情,他不需要两个女子替他忧心。
这几个女子既然跟了他,那就只需要在他的庇护下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就好。
从这几个女子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刻开始,庇护好她们,照顾好她们,就成了他必须要承担的义务和责任。
至于那些腌臜事情,他会解决的,他能解决的。
李让要的很多,家宅里的安宁和谐,世俗里的所向披靡他都要。
这是他身为一个穿越者,与生俱来的骄傲。
所以,他精心策划了今天这一出闹剧。
李让和金城停止了打闹,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行了,闹也闹了,打也打了,该干嘛干嘛去。”
李让再度开口了,却不是对着金城,而是对着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三个女子。
话音落下,娟儿急忙小声道:“我去打水。”
月儿迅速起身,应道:“我去准备换洗的衣物。”
孤立无援的婉容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两下,忽然哭丧着脸道:“我我我...我去找个阴凉的地方待着。”
对于婉容的自称总是在变化这件事情,李让保持缄默。
但对于婉容终于有了自知之明这件事,李让表示非常满意,肯定的点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很快,三女就消失在院子里。
没了外人,金城也就不羞怯了,上前一步,轻轻拉起李让的手,低声道:“夫君,其实您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逗妾身开心的,妾身和她们都是您的女人,替您忧心是应该的。”
李让咧嘴一笑道:“说什么胡话,夫君我好得很,用得着你们忧心?”
金城一脸认真的说道:“总而言之,妾身只希望您好好的,这江南若是待不下去,咱们就回太平村,咱家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放心吧!”
“你夫君我是什么人?”
“大唐的少年英杰,陛下都夸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就江南士族那群老不死的老家伙还想为难我?”
“让他们食屎去吧。”
“必拿下!”
李让做了一个必拿下的动作,滑稽的模样顿时引得金城失笑不已。
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李让,金城将头轻轻靠在李让的手臂上蹭了两下。
“那妾身就在家中为夫君摆好庆功酒。”
“没问题!”
李让豪气云干地挥了挥手,大步朝卧房走去。
......
两个时辰之后,李让身着魏晋宽袖襦裳,腰系棉柔宫绦,脚踏软木制成的木屐,晃晃悠悠地坐着一驾牛车出了宅邸。
今日李让这一身,可以说是完全还原了魏晋风流名士的装束。
有道是进什么庙拜什么佛,李让来了江南这座大庙,自然要拜江南士族这尊大佛。
江南士族,起于秦汉,盛于魏晋,极盛于南北朝。
隋唐时期虽然已经不复往日荣光,但那是因为汉人的政治中心从建康迁回北方长安的缘故,并不代表江南士族不行。
事实上相比于北方的世家门阀在唐末五代时期被一锅端掉的情况。
江南士族的延续反而更为长久。
到了后世的宋明清,他们依旧在靠着科举这条路为中央朝廷输送人才。
只是把名字从江南士族换成地方乡绅,把自己从台前隐到幕后了而已。
像后世大名鼎鼎的王安石,朱熹等人,追根溯源都是江南士族后裔
至于“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样的诗句,只不过是诗豪刘禹锡一个美好的愿景。
但愿景也只能是愿景,不能拿愿景当事实。
李让今日特意穿这一身,还特意驾了牛车,除了表示对江南士族的尊重之外,也是在向江南士族表达他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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