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个不停,瞧着不大,可就是稀稀落落的绊人脚。
陈氏不住的往外张望,季央已经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她不免有些挂心。
想说去寻,可又走不了——
她接过秦氏递来的果盘,笑说:“夫人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
定北侯府与季府并无什么私交,她和秦氏虽也曾在宴上见过几回,但都只是简单的寒暄,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态度,让她有些吃不准是怎么回事。
秦氏面上带笑,见她不时看向外面,声音柔和道:“这雨恐怕还要些时侯才能停,季夫人就陪我坐会儿。我也是难得与谁如此聊得来,你可别嫌我啰嗦了。”
“怎么会。”陈氏连忙也笑说,“我也与夫人相谈甚欢,只是我见央姐儿去了许久也没有回来,不知是不是教雨给拦了。”
她眼里的担忧不是假装出来的,陈氏做为季庭章的续弦,能如此关心自己的继女,让秦氏又多生了几分好感。
“有裴凝与她在一块,你就不必担心了。”
陈氏笑着应声,“夫人说的是。”
两人坐着闲谈,为了不限突兀,过了许久秦氏才状似无意的把话头往季央身上带,“说起来,我还欠了央姐儿一个情呢。”
陈氏不解的问:“这话怎么说?”
秦氏将早前去胡同买月糕一事说了出来。
陈氏道:“竟还有这事?”
秦氏笑着点头,如果不是柳葶眼尖,将人认了出来,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坐在陈氏身旁的季瑶扯扯她的手,指着柳葶说:“我记得,那日我和长姐就是将月亮糕让给了这位姑姑。”
柳葶朝她笑笑,“二小姐还记得奴婢呢。”
季瑶点头,冲她甜甜笑,“记得。”
两人说着话,就看到廊下走来两人,正是去了许久的裴凝和季央。
秦氏笑道:“这不就来了。”
季央此刻看到秦氏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前世她最后一次见到秦氏,是她将休书给自己的时候——
“你现在已经不是侯府的人了,外面的人不能拦你,你走吧。”
“世子费尽心机也要让你好好的,你不能白费了他的苦心。”
那绝望的一字一句,还清晰可闻。
季央咽下喉间的苦涩,悄悄吸了吸鼻子,决定原谅裴知衍方才哄自己说去取伞,结果一去不回,只让丫鬟来接她的事。
她上前向秦氏行礼,“季央见过夫人。”
秦氏柔声一笑,“不必多礼。”
她方才只远远地看了一眼,这会儿才算是能好好看仔细了,模样确实如高义所说,生得极好,性子瞧着也柔顺,礼数周全,不是那种凭着有几分姿色就好生事端的。
想到自己儿子的终生大事,兴许就落在季央身上,秦氏看她是哪哪儿都满意,都恨不得现在就把亲事给定下了。
看到秦氏望着自己时,眉眼间满是欢喜的打量,季央思绪明朗起来。
先是裴凝邀她赏花,又留她一人在花圃里,偏就那么巧,让她在空无一人的花圃遇见裴知衍,又那么巧等到裴知衍走后裴凝才出现,而秦氏还独独请了陈氏与自己做伴,一件件摆在一起都巧合的离谱。
想起那日陆念与她说起的,秦氏着急要为裴知衍寻一门亲事……莫不是,瞧上她了?
季央觉得不可思议。
可接下来的谈话越发让季央确定了,就连陈氏都品出了味来。
临走时,裴凝亲自送了几人出府,她对季央笑语道:“我与你一见如故,都有些舍不得放你走了。”
季央心中一暖,倒不是因为裴知衍,而是她本就想与裴凝亲近,“夫人想见我了,随时派人来府上说一声就好。”
裴凝笑着点头,“快上马车吧,别淋雨了。”
季央对兄长是什么态度还不说不准,但就从方才那两件事上看,兄长对季央一定是不同的,只怕是他自己后知后觉还不知道罢了。
这时候就该让她这个做妹妹的好好在后头推上一把。
季央与裴凝告别后上了马车。
裴知衍离开集芳园就让高义驾着马车往衙门去。
高义一路上都忐忑不定,世子若是劈头盖脸教训他一顿他也就安心了,这样不声不响才最是折磨。
裴知衍跨入屋内,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高义一听可还了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世子,您就是赏属下吃军棍都行,可千万不要赶我走啊!”
裴知衍正心烦意乱,被他这一嗓子扰得更是太阳穴突突的跳,本不想跟他计较,这会看来都不行了。
他坐到宽大的红木雕花背椅上,身子微微前倾,小臂横在膝上,抬起眼梢看向高义,“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说说,都跟我母亲说什么了?”
裴知衍一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