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姮娥透过镜子,看到他笑容里尽是苦涩,整个人都染上了落寞。
楚姮娥嘴硬心软,张嘴想说句软话,傅澹已经走了出去,她只好闭上嘴。
这一路过来,楚姮娥是真的累极了,沐浴过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午后。
然而睁眼没多久她就发了一通火。
别馆的下人谁也不敢劝,只能去了傅澹的府邸禀报。
傅澹正在与幕僚商议事情,看见他派去伺候楚姮娥的婢女焦急万分的赶来,一点也没有觉得意外,摒退了幕僚,淡问道:“公主醒了?”
婢女连忙回道:“启禀五殿下,公主醒来得知那两个护卫不见了,在别馆内发火,将东西砸了一地,让奴婢一定要交出人来,还说让您过去。”
傅澹漫不经心地点头,“她喜欢砸就让她砸,留心别让公主伤到自己。”
他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婢女道:“去告诉公主礼不可废,大婚时候自然就能见到了。”
“可是。”婢女想起大祁公主那堪比要拆房子架势,就心有余悸。
傅澹打断她,“退下罢。”
五王子看起来温文淡雅,性子却是个狠辣的,婢女不敢再说,行礼后退了下去。
别馆内,楚姮娥看着去而复返的奴婢,道:“傅,乌穆珹人呢?”
奴婢看着满地的狼藉,战战兢兢的将傅澹的话复述了出来。
楚姮娥气得只差没笑出来,“好你个傅澹,真是长能耐了!不嫁了,本公主不嫁了!”
婢女们哪里敢听这种话,连声道:“求公主消气。”
楚姮娥看着她们还怎么消气,“滚,都给我滚出去。”
楚姮娥发了两天的脾气,到成婚那日终于消停了,她拿出给自己做陪嫁的那把匕首,藏到袖子里,咬着一口贝齿,“等死吧你。”
月荑的婚仪繁复隆重,楚姮娥盖着大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一切都跟着身旁嬷嬷的指示来做。
傅澹一直在她身侧,她从盖头底下可以看到他的脚,入洞房前,他握了握楚姮的手,柔声道:“我很快过来。”
楚姮娥一下就把手抽走,傅澹也没有不开心,声音依旧温柔,让人将她带到房中。
傅澹说得“很快”,让楚姮娥一直等到没了耐心,抬手就要扯下盖头。
陪嫁来的宫女忙道:“王妃使不得,盖头需等殿下亲自来掀。”
楚姮娥语气凶巴巴的:“他不是还没来,一会儿再带上就是了。”
话落,屋里的人就接二连三的跪下要她息怒。
楚姮娥一阵默然,她就是想摘个盖头松动松动,有什么好息怒的。
“殿下来了!”
不知是谁惊喜地喊了声,屋内一干人等都松了口气,唯独楚姮娥的身子绷紧了起来。
她听到傅澹摒退了所有人,屋内一下变得静悄悄的,空气飘着淡淡的酒气,他喝过酒了。
楚姮娥捏了捏身下的褥子,蓦然出声道:“不是说很快吗?怎么那么久?”
傅澹看到她揪紧的小手,十个指头染的红艳艳的,很好看。
他笑着上前解释:“宴上贺酒的人太多,脱不开身,让公主等得心急了,公主恕罪。”
视线被遮挡,楚姮娥的听觉更为灵敏,他的声音很轻缓,像羽毛一样刮过。
他怎么还叫她公主,而且她才没有等得心急,只是不耐烦了,楚姮娥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
“她们说盖头一定要你摘,不然我早摘了。”语气还是凶巴巴的。
傅澹能想象盖头下是怎么样一张娇俏,故作生气的小脸,他笑了一下,“嗯,我来摘。”
楚姮娥又颤了一下。
他告诉自己绝不能因为他这三两句软话而消气,故而盖头落下的那刻,她连视线都没往傅澹身上放,了当开口,“把我的护卫还给我。”
傅澹抿着唇,笑容淡了下去。
楚姮娥见他不说话才转过头去,目光顷刻就被他捉住,他语气还是温柔,但眼里透着受伤,“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公主一定要这样,开口就是别的男子?”
他的样子,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楚姮娥咬着唇,“总之你把人还我。”
傅澹道:“已经杀了。”
楚姮娥瞪大了眼睛,腾地站了起来,“你凭什么动我的人!”
傅澹连笑里都是寂寥,“他们是你的人,那我呢?”
“那二人已经回大祁复命了。公主若是舍不得,现在追回来也来的急。”傅澹起身走到了桌边坐着,身子半陷在黑暗里,明明是一室的红艳,却感受不到一点喜气。
楚姮娥冷静一想,傅澹又怎么会杀人呢,她刚才情急的样子,怕是让他难受了。
楚姮娥吞吞吐吐道:“那,走了就走了吧。”
傅澹终于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