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顶上的黑衣少年微微一愣,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连忙趴了回去,再次打量殿内情形。
北堂颜汐怒了,猛地扑上前掐着钧九战的脖子嘶吼道:“言千羽!又是他!他到底有什么好?你是不是疯了?”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千羽依然能通过她咬牙切齿歇斯底里的声音想象出她此刻狰狞纠结的表情。
钧九战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他一手抓着床单,一手牢牢扣在身旁床柱上,身体微微颤抖着,胸膛以上渐渐染上血红,像是一头困兽般喘息着。
他的头发都是散乱的,被汗水浸湿贴在耳鬓和脖子上,发尾沿着肩膀垂落,标志性的小辫子都没了。
北堂颜汐掐了片刻又蓦地松了手,她拔下发簪,抬起手在自己掌心一划,又在男人裸露的胸口缓缓划下一道血口。
那故意放慢的动作明显带着折磨,宛如凌迟一般,钧九战闷哼一声,咬牙忍住了。
千羽双眸一沉,攥紧了拳头,正当她疑惑北堂颜汐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时,那女人猛地将自己流血的掌心贴上了男人胸口的血痕!
随着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钧九战猛地仰起头全身颤抖起来,嘴巴不由自主张开,露出紧咬的牙齿。
他牙关打着颤,挤出了痛苦难当的呻吟声,整张脸都扭曲不堪,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眼不自觉瞪大,眼神慌乱而无助,透出一股子垂死挣扎的绝望与崩溃。
男人健壮的胸口突然鼓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急速爬行,在血管中横冲直撞!
这种恐怖的动静很快遍布全身,就连脸颊上都有!
千羽只觉头皮阵阵发麻!底下那个毕竟是与她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兄弟啊!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
刚刚还在怀疑两人是在办什么好事,如今见到这一幕,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往那方面想了!这场景邪恶又可怕,摆明了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勾当!
北堂颜汐声音娇媚又疯狂,此时听来宛如地狱恶鬼:“别反抗了,今夜是月圆之夜,你扛不过去的!九战哥哥,再反抗真的会死的!”
她娇吟着凑上去,靠在钧九战胸前,手掌却依然没有拿开。
“我爱你啊,爱了你十年!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什么都可以给你啊!”她说着便要去吻身下的男人。
钧九战艰难地别开头,咬紧的牙关中用力挤出了一个字:“滚!”
千羽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转头张望一眼,正好看到宫墙外走过一个粉裙宫女,手中提着一只食盒,似乎是正要往寝殿来。
心念一转,飘然而起,一眨眼工夫黑影已经闪至宫女身后,趁着她转过垂花门迈入走廊的一瞬间,冲上去扬手一挥。
一道轻柔的灵力击中少女,让一个凡人晕上几个时辰,无需吹灰之力。
千羽接住昏迷的宫女,将她拖入无人处,迅速剥下她的外衣换上,摘下手镯,变作女子身形。
她想了想,又将自己换下的黑衣盖在了少女身上,而后摸了一把她的脸,对着朝朝吩咐道:“把我变成她的样子。”
片刻之后,一名脸蛋圆润、长相可爱的小宫女便俏生生立在了寝殿前。
幸好溟北王宫侍女的发型不算复杂,就算是千羽这样的手残也能勉强挽一把,即使挽得不算齐整也凑合能看。
不过她比那宫女至少高了一个头,未免引人疑心,她此时正弓背弯腰曲着膝,力求看起来娇小些。
廊下守着四名侍卫,见是公主贴身侍女也没阻拦,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她清了清嗓子,捏出一把娇柔少女音,抬手叩门。
门内静默片刻,北堂颜汐问道:“何人?”
千羽张了张嘴,梗住,糟糕,忘了问那宫女叫啥了,但是弄晕人家之前好像也不太适合先问人家名字吧?
她脑子一转,硬着头皮道:“是奴婢啊,公主。”
北堂颜汐是有些警觉的,门外这个声音听着有些陌生,但是能来这座宫殿的都是她的心腹,况且外头守着的也是她的人,不可能放生人进来。
“进。”她想到此处,扬声说道。
千羽连忙推门进去,还贴心地将殿门重新合上,推上门栓。
门内,北堂颜汐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她随意扯了块锦帕裹着手心,一边往身上披外衣,一边走到外间。
内殿隐隐传出些压抑的喘息声,千羽尽量矮着身子低头提着食盒走到桌边,将里头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摆放在桌面上。
除了水果糕点和几样精致小菜,盒中还摆着一壶酒。
北堂颜汐走到桌边瞄了千羽一眼,面露疑惑,总觉得这个贴身侍女跟平时不太一样,但又确实是那张熟悉的脸,于是随口问道:“水心,你嗓子怎么了?”
千羽故意咳了几声,答道:“奴婢许是感染了风寒,嗓子不太舒服。”